雨还在下。
几个嬷嬷提了食盒进来,春桃几人接了,将饭菜摆上。
道枫的还是按份例的一菜四汤,另一个食盒,里面摆着是春桃和青蔷的午饭,不过是每人一碗菜,一碗饭。
见青蔷要去把食盒拿到耳房,道枫忙道:“春桃姐姐和青蔷就在这里陪着我一起吃吧,等我吃完了东西都冷了。”又问“春杏姐姐和红薇在外面吃过了吗?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也添上两双筷子再一起吃起点。”
几人笑着说:“那就谢谢姑娘了。”
众人围着桌子坐了,边吃边聊着,道枫问:“外面的闲乐堂长什么样子呢?我还没有看过里面呢。”
春杏道:“闲乐堂可大了,比夫人的正房还要大上许多。连边上的厢房一起,所有家具全是花梨木的,看起来就是好东西,别的我也说不好,只是擦家具擦的腰酸背疼的。”
话音还没落,何姑娘进来了。
春桃春杏几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道枫不动,只盯着何姑娘。
何姑娘微微对道枫福了个礼,对春桃红薇说“明天家里就有客来,外面的闲乐堂还没有收拾好,你们二人先侍候着姑娘,待会等得空的时候还是出去帮忙摆个东西。”
春杏和红薇应了。
何姑娘走后,春桃道:“我差点忘了,姑娘这院里要不要再添几个人,如今那院里的人比我们院里的竟然还要多些。”
春杏忙道:“姐姐可千万不要在夫人面前提起这事,院里就我们几个刚好,再添了人进来的必然是嬷嬷,她们那些人进来也未免真的就能干些什么,反倒难免多嘴多舌。”
道枫想,春杏说得有道理,现在留在院子里的都算的上是心腹,要是加个不知道根底的人来岂不事情就更多了,自己不想再生枝节,也说:“还是先不和母亲说吧,现在家里上下都缺人,这时候也拨不出什么人手进来。”
一时饭毕,春杏又带着红薇去前院帮忙收拾,春桃青蔷各有活计,道枫睡不着听着雨想着心思,下午就这么过了。
晚间的时候,张夫人果然跟道枫姐妹说了第二天家里请人做客的事情,特别说明的是这次闲安伯夫人也要来。
第二日,闲安伯夫人、马氏、月秀三姐妹都来了。外面老爷们的情形如何道枫不得知晓,里面大家客气了一番,留下道桐月娟作陪,几个小的依旧各自玩去。
月秀依然跟着道枫进屋里聊天,道枫说:“好久没有见闲安伯夫人了,想来只在之前满月的时候见过一面。”月秀道“可不是吗?如今小侄子小,小弟弟更小,大伯母可忙了。”
道枫请月秀坐下,又让人端来点心。“上次几位姐妹的礼物我都收到了,都很喜欢,难为几位姐妹记得。”
月秀问:“这都是些小玩意,不过一乐。不过那点心是外面仪征坊买的,姐姐吃着如何?”
道枫说“点心很好吃,母亲尝了也说味道好。”
月秀说“我就说了,那家的萧娘子的手艺姐姐一定会喜欢,当时母亲还说我,说一个点心也值得特地包上。”
月秀又问:“这是姐姐到京城以后第一个生日吧,可还得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道枫道“不过都是些料子小首饰,倒是那天那个茅家大人府上送来了个妆奁。”
说着,让春桃将东西拿出来看。
道枫“前世”有一个桂花纹样的剔红大妆奁,还是及笄的时候去玉台坊定制的,“今世”也想找一个机会定了回来。如今这新得的妆奁不过放着些小东西。道枫依旧用着一个小紫檀木的。这个是张夫人的嫁妆,原先一直用着,后来给了道枫。
月秀细细瞧了一番,道“想不到茅家竟然送了东西过来,我们当时只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前段时间茅大人带着表哥来我们家,我们几个正在商量给枫姐姐和柳妹妹准备什么礼物才好。偏生他就听见了,可见是个多心的。”
道枫虽然很想问茅家那天府上外院的骚动是怎么回事,还是忍住了。想到月秀素来是个消息灵通的,有意想打听些玉台坊的事情,便问:“妹妹可知道玉台坊?”
月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道枫,“听说背后的东家是昌利侯府。”
听到“昌利侯府”这几个字,春桃本来外面和月秀的丫鬟拉家常,马上凑进来倒茶。道枫简直想扶额,怎么又扯到他们家了。
“谁说这些呢,不过是家里总是去逛那玉台坊,横竖都是那些东西我都看腻了,不知京城里面可还有其他的好玩些的店铺我跟母亲说了也去瞧瞧。”
月秀想了想:“店铺的话,我去过的不多,倒是母亲常陪着大伯母去的各家逛逛。要是买文玩雅器的,京城里还真的没有哪家更好了。要是买别的东西的嘛,籽山阁的玉器就很好,千中铺、景和居的摆设都不错,要是做衣服什么的,自然要去绣香缘了。不知姐姐想逛些什么,刚好我也很久没有去逛逛了,要不下次我们约了去?”
道枫想,我倒是什么都想逛但是手上银子怕是给店家的辛苦赏钱都不够。不过要是能单和月秀等几个姑娘一起去逛一次玉台坊说不定能探到点什么,不知道张夫人愿不愿意给点银子资助一下。
道枫在想怎么找个由头好约个日子,何姑娘快步走了进来:“闲安伯夫人并三夫人告辞了,请胡姑娘一并回去。”
道枫几人忙站起来,道枫问:“如何这就走了?”
何姑娘只说不知道,催促说两位夫人都在等着,道枫不得不陪着月秀到正院。
院中的闲安伯夫人一脸焦急,张夫人马氏在边上安抚,月娟也略微不安。见月秀月丽来了,众人忙将几人送上马车,就这么直看着马车走了。道枫趁乱偷偷拉夏梨到一边,夏梨悄声道:“好像是那府里大公子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
晚间道枫思索再三,还是写了委婉的一封信给月秀。月秀回信说大哥胡月明和几位同学出游,和另一家的公子发生了一些口角,没有什么别的事请。牵涉到的几家府上已经互相赔过礼,将此事了了。
隔日道枫到了学里,一见翟沐秀就忍不住想笑,翟沐秀眼睛下面挂着的两个黑眼圈多少粉都没能盖住,正坐在桌前打瞌睡。道枫忍不住去逗逗她,“今天真是少见,姐姐也有没睡醒的时候。”
翟沐秀害羞道:“昨天去敬国公府上,很晚才回。临睡了才想起来这连着闹了两天五先生留的文章还没有写,只得又熬夜赶了出来。”
道枫在一边深表同情。
先上的就是五先生的课,令人惊讶的是,勾云染居然来了。上了这一个多月的宣国公府家塾,正主终于来上课了。
让道枫更加惊讶的事,茶歇的时候勾云染居然主动过来找道枫讲话,还邀请道枫和翟沐秀散学后留下来在宣国公府一起用饭,道枫正想多打探些情况,求之不得,于是叫青蔷出去找范师傅,让他先回去跟家里说一声。
散学的时候,范师傅已经回来了,还带来了春桃。春桃带来了张夫人的叮嘱和大红盒子包着的礼物。因勾云染只请了道枫,道柳依旧乘车回家。
时隔一个多月,道枫再次踏进了宣国公府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