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驾马车在闲乐伯府大门口街边停下。闲乐伯府大门紧闭,不见一个看门之人。
青衣车夫跳下车,搬下垫脚的凳子,扶两个装扮考究的嬷嬷下车。
赶车的车夫道:“这家门上也不留两个看门的。两位嬷嬷请先等一下,我去叫门。”
车夫将车停在路边,上前拍门。
敲了一阵,听到里面远远地有人喊:“谁呀?有事上西边门上去。”
车夫又敲了半天,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男仆探头出来,打量了车夫几人,走出门来“您几位是?”
一位嬷嬷捧出勾云染写的帖子,说:“这位相公,我们是宣国公府的人。这帖子麻烦交给府上的老爷夫人。”
男仆一听,忙接过帖子,道:“几位快请进边上喝茶,我这就递进去。”又朝边上马房内大喊:“里面几个别躲懒了,把这几位的车牵进来,拿上好的草料给马吃。”
正门边上的小厅内有常备好的茶水,几人就被在此喝茶等候,除了刚才的男仆没有见到一人。
不知过了过久,刚才那人领着好几位嬷嬷媳妇快步过来。其中一位年轻些的,像是府里的女管事,看上去格外有些体面。
来人歉意道:“有劳几位久等。夫人请几位嬷嬷进去。”又吩咐刚才那人好好招待车夫。
两位嬷嬷随着众人进入正院,见一位家常打扮的夫人正坐在堂上。
女管事说道“夫人,宣国公府的人请进来了。”
两位嬷嬷道:“见过闲乐伯夫人”
张夫人道:“两位快请坐,多谢二位特地前来。不知我们家二姑娘伤势如何?”
话音还没落,门外丫鬟报:“余姨娘来了。”
一位太太一脸担忧急切的闯了进来,问道:“夫人,听说柳儿摔着了,我们姑娘怎么样了?”
一位嬷嬷回道:“府上二姑娘没有摔到头,也没有伤到骨头,脸上擦伤了一小块,腿上划了一道口子。其他都是些擦伤。因为要先给二姑娘处理伤口才能坐车回来,我们家姑娘特地先差我们先过来送信,还请夫人,太太放心。”
夫人道:“难为你们家姑娘周到,一向也多亏府上照顾。有劳几位嬷嬷特地前来。何姑姑,取上等的赏来,送送几位嬷嬷。”
两人起身,“多谢夫人,我们告辞回去复命了。”
夫人道:“有劳了,何姑姑,帮我送送。”
这时又听到有人在院门口回报:“老爷今天早上出去了,堂老爷也不在,说是去了知明伯府上。”
夫人道:“既然如此,先套车派几个嬷嬷去接,再找人去请个女大夫过来。另外差人去告诉老爷。”
几位嬷嬷离开时候,拿着何姑姑给的一包散碎银子并几块布料上了车,看到闲乐伯府的马车也快速朝城外驶去。
这边的马车上,道柳闷闷的看向窗外,银藤拿着花束发呆,青蔷一言不发,佟先生在边上静静地陪着,道枫正盯着牵牛花想着些有的没的,听到外面喊“范大哥!”原来是闲乐伯府上的马车来接了。
五先生的马车停在大门外,其他马车驶进西侧门,停在垂花门边。张夫人并几位姨娘都在,堂嫂颜氏和堂姐道桐也来了,加上各人院里的丫鬟婆子,一大群人候着。
勾云染和佟先生下车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见礼。边上人拿来了小软轿,众人拥簇着将道柳抬回院内。余姨娘亲自带人安置。勾云染和佟先生看着道柳安置好了,又安慰了道柳几句,便被张夫人请去正房说话。
道枫一时不知该去哪边。屋里挤满了人,道柳躺在床上只是哭,余姨娘跟着在一边哭,边上众人安慰着。
不久,何姑娘过来说“夫人请大姑娘过去。”
等道枫来到正房,勾云染和佟先生已经离开了。张夫人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就摔了呢?”
道枫正将来龙去脉说着,外面有人喊“老爷回来了,大夫也来了。”
熊老爷在外面见五先生,大夫先进来的,直接去了道柳院里,张夫人和道枫也过去陪着。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众人在外间候着,余姨娘带着在几个丫鬟在里间。不多时熊老爷也进来了,过了一会大夫出来说道:“姑娘身上的伤口都处理的很好,想是哪位厉害的同行做的,重新包扎反而不美。伤口注意不要见水,最近都要吃清淡的食物免得留下疤。过几日我再过来换药就行了。”
大夫又道:“只是这位姑娘年纪小,受了惊吓,还请多多安抚。”
众人送走大夫。熊老爷进里间看望道柳,外间可以听到道柳和余姨娘的哭声。
不多时,熊老爷出来,板着脸道:“你们几个今天一起出去的,到正房来。”
正房中,张夫人和熊老爷坐在上首,道枫边上站着,青蔷和银藤跪在堂中。
熊老爷一脸怒容,质问道:“我正在知明伯府上和几家大人商谈事情,听得人来找,说是柳儿摔伤了。五先生说柳儿从崖上摔下去的,不是有人跟着吗?这是怎么回事?!”
道枫回答:“听说是妹妹和几家姑娘正在看花,没留神脚下,就摔下去了。”
熊老爷道“你们当时不在一起?”
道枫道:“女儿当时在亭子里喝茶,青蔷和我在一起。”
熊老爷问:“你为什么不和柳儿一起待着?”
道枫反驳:“妹妹有在学里交好的姑娘,她们自去赏花,我难道在边上硬跟着不成?”
熊老爷道:“你是姐姐,带着妹妹出去,就要照顾好她。要是今天柳儿摔到了头,伤了骨头,或者有个三长两短,那要怎么办!”
道枫在心里翻着白眼,要是没有出这档子事,就会被余姨娘抱怨总是压着道柳不让她自己结识朋友,然后被说“你们出去不要总待在一起,要多和他人交际”。
“我们家如今得了爵位,也不指望你们能干什么,只希望你们平安,不要总是闹出点事。”
熊老爷指着跪着的青蔷银藤说:“两个跟着的侍候不周,罚三个月月钱。”
说着,熊老爷一甩袖子出去了。
边上的张夫人接着也数落了道枫一顿。“你也是,自己在边上喝茶,啥也不干就知道整天吃。”
回到院里,春桃一边帮道枫换衣服摘首饰一边嘀咕:“早上高高兴兴的出去,谁知出了这一档子事。”
春杏在边上帮忙,说:“这本不该姑娘的事。老爷总是这样,余姨娘一哭就没辙了。”
春桃看看道枫,手指压了下嘴唇,示意春杏不要再说这个了又说些别的话岔开。
道枫脑中正想着要私下补贴点给青蔷,但是扣月钱是熊老爷的意思,不敢明着对着干。于是下午的时候道枫写了几封信,让青蔷带出去交给外面的嬷嬷送到几位姑娘的手上,回来便抓了一把钱赏给青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