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枫起身带着道柳上前,轻轻道了一个万福,行了一个同辈之间的礼。打头的就是宣宁侯的女儿勾云染,“前世”和道枫勉强还有些来往,这时候可不能表现出来。因此道枫并不说话,低头装害羞。
勾云染道:“这就是闲乐伯府家的妹妹吧,听闻妹妹也来了,特地过来见见。”
这时,知明伯家的姑娘上前介绍:“勾姐姐,这就是闲乐伯府家的大姑娘、二姑娘”又对道枫道柳说:“这是宣国公府的勾姐姐。这是麓国公府的姑娘,这是景国公府的姑娘。”
双方一一见过。
勾云染目光缓缓扫过屋内,“好多姐妹都在呢!”
知明伯家的姑娘道:“几位姑娘请坐。”
勾云染道:“这屋子小,我们就不坐了,就是过来见见闲乐伯家的姑娘。”又对道枫说:“听闻闲乐伯是才子,又是府学训导,想来妹妹的才情也是好的。”
道枫立马不害羞了,忙道:“谈不上才情,只不过跟着父亲认了几个字。”
勾云染笑道:“妹妹过于谦虚了。过几天我家府上有一个品鉴会,晚上就派人补上帖子,妹妹们有空要来赏光。诸位姐妹告辞了,一会宴上见。”
一群人又离开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才有人轻轻笑:“怎么就这么进来了,吓了我一跳。”
道枫道柳和知明伯家的姑娘又挨着桌子坐了,知明伯家的姑娘喝了口茶,道:“可不是嘛,我都呆了。”
有人问:“刚勾姑娘后边跟着的可是吏部侍郎家的两个姑娘?”
“是呀,听说他们家老爷刚得了圣上的夸奖,怕是不久就要升了吧。”
又人问:“后面那个穿红色的是国子监忌酒家的大姑娘吧,倒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那明明是老阁老家的侄女,她和国子监忌酒家的大姑娘是表姐妹,两人长得很像。”
话题转到刚刚进来的那群姑娘身上。
知明伯家的姑娘又喝了口茶,笑着对一旁的道枫道柳说:“两位姑娘刚来,有些事情怕是还不太清楚。不怕和姑娘说实话,我们这里屋呢,说是勋贵人家,其实都只算是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后面那屋里的,才是寻常所说的公侯府邸,世家大族的姑娘。”
“刚和你话的就是宣宁侯家的勾姑娘。边上那个是麓安侯家的姑娘,拿扇子的那个是景成伯家的姑娘。这三位都是十二国公府的出身,不是我们这些可以比的。平常大家虽然都认识,也只能远远看着,姑娘这刚来到见着了三个,也算是姑娘运气好。”
道枫之前就略微听过这么个说法,如今乐得有个话题别再说道自家身上,于是一脸好奇的问:“请问姐姐,什么是十二国公府。”
知明伯家的姑娘说道:“这十二国公府呢,就是京里现存的祖上封过国公的十二家府邸。殷朝建国百年来,封过的大小勋贵也有百多个了,其中独有国公是最尊贵也是最难得的。再来,这么些年,平安承下来也很要点本事。因此,如今还能住着国公府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家。”
边上靠着椅子上的的姑娘接着话头道:“说起来,其实国公府和国公府也是不一样的。最尊贵的,是当年定昌帝建国时封的六世开国国公;次一点的,是随平昌帝平定定昌帝皇次子夺位的五世护国国公;再次一点的,就是先启昌帝给功勋卓著的文武重臣封的五世国公,最一般的,就是三世承恩公。”
说着又似乎发觉话语不妥,掩口笑着遮掩:“不过这承恩公,毕竟是皇亲,深得圣宠,倒是比其他的更要尊贵几分。”
这时又有姑娘问:“舒家姑娘可来了?”
“没听说,估计就是照例送了礼,她们家的姑娘,哪会有闲功夫来这种地方。”
过了一会外边有人来请,说是宴席准备开了。大家各找各妈,道枫道柳挨着张夫人在正院里摆着的红木大圆桌边坐了。边上挨着的一家,刚好就是在屋里靠着在椅子上的姑娘家,两家夫人互相见过,夸赞一番。道枫才知道那姑娘是知义伯家的独女翟沐秀。
一时开宴,桌上摆满酒菜,道枫早饿了。今天因为要出门,春桃只让道枫早上吃了几口粥。
现在看着满桌的菜肴也不能动筷子,闲安伯夫人在堂屋中摆了一大桌,正在致词欢迎宾客。当下人那么多,离得又远,道枫其实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是跟着大家举杯,杯中是专门为小姑娘家备好的果酒。
终于可以开吃了,在这种地方,道枫也只能尽力的端庄吃东西。等闲安伯夫人抱着小儿子过来,道枫道柳就跟着母亲往身后嬷嬷抬得大盆子里扔之前就准备好的小金裸子。
渐渐有人告辞。道枫也早想回去了,便侧身轻声问张夫人,张夫人只是摇头道:“不急”。等道枫这一桌的人都告辞了,院里也没多少人了。这时马氏带着月秀月丽过来笑着说:“我们家夫人已经备好了茶,请夫人去坐坐。”又说,“府里没啥稀奇的,就是有几株花草还可看看。两位姑娘要不跟着月秀月丽去瞧瞧?”
道枫道柳随着月秀月丽来到西跨院,按着方位布局,月秀月丽的院子就是道柳如今住的兰院,在闲安伯府叫做玉玲珑院。要看花的,就是道枫现在住的,在这里叫做玉茗院。
玉茗就是茶花,第一代的闲安伯第一爱花,第二爱诗,闲安伯府里的院落均以此命名。
如今正是秋季,院中摆满了金花茶,有近一人高,均是拿白釉镶金边大花盆装着,想来极为宝贝。金花茶花瓣似蜡,如小金钟一般垂在光洁的绿叶之中。
道枫道:“这金色山茶还真是是少见,居然在这时候开”
月秀道:“可不是,差一点的花草也不会特地摆进来。曾祖父早年四处云游,在一山上见到这种山茶,花了好多银子差人移来这金花茶来培育,宫中的金花茶也是当年我们家进上去的呢。”
正瞧着,月秀又问:“姐姐,过几日宣宁侯府家的品鉴会姐姐能来吗?就是不知道宫里的嬷嬷什么时候派下来,怕就是这几天,要是姐姐赶得上就好了。”
道枫眼前真的看到了一道雷光。后面的道枫就已经记不太清了,脑袋里面只就记得“宫里来的嬷嬷”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