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姿如鬼魅,变幻莫测,在漫天冰锥下犹如翩然如燕,避得游刃有余,一片墨黑衣摆凌空飞舞,带出朵朵水花,看不出一丝沉重的痕迹,发丝,又好似削铁如泥的刀,甩动间将江寒雪的冰锥削落一地。
红月冷笑,有这样的身法却不选择立即逃走,证明了此人的自大与愚蠢。
江寒雪的刀,比任何身法都快,刀锋携风雷而至。这一刀,同样有去无回。
长发斩落,切口整齐而利落,那女子摔倒在地上,重重地咳了一声,空气里捕捉到一丝腥甜,又可顷刻间被冲散的无影无踪。
可饶是如此,也足够令人心生敬佩,她竟然躲过了江寒雪的刀!
长刀在空中划过半圆弧度,江寒雪仿佛不需要呼吸,就在转瞬的时间里再次杀来,刀势比之前有增无减,那气势,分明要将这漫天雨幕劈成两半。
这本是必杀的一刀,然而眼前突然一晃,那女子在他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刀尖落地,江寒雪紧握着刀柄,分明感到那刀身传来的震动。他并没有落空,然而,四处只有茫茫雨声,夜色深沉,如雪刀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却哪里照得到人的踪迹。
蓦地,一条水线隔空打来,弧度犹如新月,又在江寒雪的身侧分成两道,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像是两条鞭子抽过来,虽未打中,携风却割的脸颊生疼,随后只听啪啪两声,一个黑影摔落在地。
女子滚了一圈,迅速撑起身体,伏在地上重重地咳着,她没有再逃,因为一把长刀搁在她的脖子上。
红月站在洞口,用手帕擦去短刀上的水珠。
江寒雪将那女子拎进山洞,丢在地上,不怎么怜香惜玉。女子挣扎了一下,抬头露出一张美艳精致的脸。
“你如何发现的?”她看着红月,眼眶被雨水蛰的通红,一双明眸阴郁而冰冷,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
红月坐到一边,折了一根柴火丢进火堆里,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她便是‘天诛地灭’的四堂主星灭,藏匿的本领是我生平仅见,就在方才,连我都没有发现她就在外面。”楚逍遥替她作答,从容随意,当世高手,提到这囚困自己之人,丝毫不显难堪羞愤。
“原来如此,难怪身法如此玄妙。你在寒雪面前突然消失,这种本领我见所未见,而且你不仅隐藏了踪迹,也隐藏了全部气息,能做到这点的人我只见过一个。”那人自然是天问。红月平静地看着星灭:“可惜你运气不好,赶上这大雨。方才我说,一刻钟内雨声变换了七次,其实是雨势在变化,而你潜在洞口,看看你的肩头,是钢制的护肩吧。雨水滴在上面,跟滴在石头和地面,声音可是不同的,而那声音也随着雨势变化了七次,所以我判断,洞外一定有人。”
这话实在不可置信,星灭却只是略带怀疑地看着她,怎么可能做到呢,外面的雨声这么大。
红月没在意地笑:“当然这需要超常的听力和细心,也与个人修习的内功有关,最重要的是命,你护肩的材质怕不是普通的刚料吧,那声音实在有些特别,而偏偏我又非常地熟悉。所以我说,你的运气不好。”
因为这种材质的钢料,只有神兵山庄才能够打造,但这没有必要说出来。就算对方全然不信,她也不准备再解释,问:“你把前辈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没有必要告诉你。”星灭冷淡地看着她,突然惨叫了一声,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
江寒雪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拽了起来,女子白皙平滑的额头上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殷红的液体分为两道淌过脸颊,男人毫不手软,恶狠狠冷冰冰地警告:“你最好老实交代,我没有很多耐心。”
女子讥笑不语,又换来一记迎头狠撞。红月分明感到脚下隐隐的震动,再去看江寒雪,他此刻已不耐到了极点,永远冰冷平淡的双眸烧的通红,不由心头一跳。是了,那次在贤王府内发现“天诛地灭”的痕迹,他便不管不顾地前去追击,被楚逍遥一身伤地带回。
他是跟“天诛地灭”有私仇吧。
大约是江寒雪对她从来温柔体贴,所以红月觉得他就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如今见到这样暴虐的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快说!”女子再次冷笑,终于彻底激怒了江寒雪。长袖一番,三根三寸长的银针捏在五指间,银光一闪,不知滑入了女子哪个部位,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星灭硬是挣脱了强有力的桎梏,抱着双臂倒在地上,身体像虾米一般蜷缩起来,四肢不断抽搐,额头上、脖颈间、手腕上,都曝着条条青筋,随着抽搐的频率隐隐跳动。
仅过了片刻,她尖锐的叫喊低沉下来,银针在此刻撤出,她倒在地上虚弱的喘息,汗水湿透了衣衫,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惜,会杀人的女人不算女人。”江寒雪的声音冰冷无情。
一旁的红月一愣,折着柴火的手被木条上的倒刺扎痛。
“所以你还是乖乖说实话,你有什么企图,还有,你们的老巢在哪。”江寒雪仍是一手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背后的长刀刷地出鞘:“如果不肯,那便留之无用!”
这时受制的女子猛然抬头,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又痛又怕,仍然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语。江寒雪眸光冰冷,一把将她推倒,起身举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