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室!”江寒雪让开一些空间,让她转身查看,果然在冰冷的石壁上摸出一条缝隙。两人对视一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莫非这荒山野岭里还能有什么机关暗道,或者藏着什么宝贝?再搜寻,没有找到任何机关,红月单手抚在其上,掌心却在一片冰凉中捕捉到一丝流动的暖意,不由心头一惊。
“里面有人!”
江寒雪俊眉一凝,当即运上一掌,他内力亦是浑厚无比,那石壁看似坚固,也只有两指宽的厚度,被掌风一扫,轰然裂成三块,里面赫然有间九尺见方的暗室。洞内的火堆熊熊燃烧,光芒顷刻倾泻而入,待被掌风扬起的尘土消散,内里的景象一并跃入眼底。
“前辈!”
暗室内盘坐一人,也正端看着两人,那双目中流出的睿智光芒,面如冠玉,成熟而沧桑,不是楚逍遥是谁。
他端坐着不动,一袭青色衣袍,神色淡然,看起来一派从容,红月眼尖,瞅着在他衣襟上露出的白色里衬上一点刺目的猩红,是正新鲜的颜色,并且正随着他的吐纳,慢慢扩大。
“你受伤了!”江寒雪亦捕捉到空气里一丝不同寻常的腥甜之气,关切之下,便要伸手去将楚逍遥扶出来,却被一条玉臂拦住。
“等等。”只见红月霍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向外,慢慢朝着楚逍遥的脸前靠去。
嘶!
金石相较滑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刀刃停在楚逍遥面前半尺处,红月微微侧开身,让洞内的火光能进入的更多,同时转动手中刀柄,那面前空空如也的空气里,忽然划过几条细小的银光。
“蜘蛛丝!”江寒雪低唤了一声,背对火焰的方向,眸光骤然深暗了几分。
“好险恶的用心。”这样的光线下,若非仔细观察,本看不出一点端倪,若此刻即使有人打打开时石门,贸然出手,轻则断腕,重则要命。红月一边小心地将盘在门口的蜘蛛丝小心摘去,又一根根理顺,收入锦囊中。
“你二人怎会在此?”楚逍遥似乎受制,此刻已冲开穴道,弯身钻出洞穴,胸前衣襟因此晕红了一片。坐定解开衣襟,露出一片乌黑的血渍,已被里衣吸收了大半。
红月才知他中了毒,不过毒气已被逼出,伤口流出新鲜的血液,且他气息极为平稳,声音浑厚有力,暗自赞叹起对方修为之深。
“我们游历至此,揭了皇榜为云泽皇帝陛下诊病,今天是来采药的。”随口含混而过,一边用随身带的工具为楚逍遥处理伤口,仿佛闲聊地问:“倒是前辈怎么受伤了?”
“我自瀛都离去后,遭到一干杀手围追堵截,他们个个训练有素、极为难缠,正是‘天诛地灭’的杀手团,我便隐藏行踪,一路南下来到这云泽之地,本以为能寻一片安静,没想那‘天诛地灭’的总坛便在此处……”他怅笑了一声:“天罗地网,连连苦战,我以为自己必死,却没想最后关头,‘天诛地灭’的四堂主星灭出手救了我,将我带到此处,困于石壁内。”
“她为何要帮你?”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只是肉体凡胎,不能以一敌百,只是‘天诛地灭’向来杀人不眨眼,认钱不认人,何以对他出手相助。
“谁知道,大概是为了我的《忘情天书》吧。”伤口已经处理得当,楚逍遥合上衣襟,看了眼洞外:“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大概有一个时辰了。”
“那外面的痕迹应该消失了。除了星灭,应该不会有人再找来。”他放下心来,目光在红月寒雪间打转:“如果只有星灭一人,你们两个应该可以对付吧?”
星灭,“天诛地灭”四堂堂主,见血封侯,身法有如鬼魅,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第其他三堂堂主,焚天、地劫、诛绝,亦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四人皆善以蛛丝布阵,且利用环境充分掩饰,让人无法察觉一丝一毫,可怕的是四人联手布置的阵法,配合黑匣梨花针,乃是天下第一杀阵,在****先生的《烟波风雨行》阵法一卷将此阵排入第一,充分解释了此阵的可怕之处。据说淬满剧毒的梨花针置于一黑匣之中,可九十九枚同时发射,藏在暗处以机关操控,阵中之人若动,则会被蛛丝切碎,若不动,则被漫天钢针刺成蜂窝。
再看楚逍遥胸口的伤,正是被这两样东西所伤。
“她现在在哪里?”如果只星灭一人,有江寒雪楚逍遥在此,生擒不是困难。
“大概是怕我死了吧,见我中毒,进城买解药去了,却不知道我能够自行将穴道冲开。”楚逍遥抻动衣襟,“待到她回来,我们便将她擒住,问出‘天诛地灭’的总坛,这等祸害,还是连根拔除为好。”
楚逍遥说的义正言辞,当真嫉恶如仇,红玉闻到此处,却淡淡地摇头:“只怕问不出来了。”
“怎么说?”
她侧耳听着洞外的雨声,眸光凝成一点,幽幽说道:“就在这一刻钟里,洞外雨声变换了七次,我们已杀她七次,她又怎会开口说话。”
话音落,一道白芒散开,雪花夹着冰冷的水汽朝洞外急掠而去。
红月未动,楚逍遥未动,动的江寒雪,顷刻间,他已杀至洞口,长刀出鞘,卷起漫天雨丝,竟化为冰锥,铺天盖地的砸落下来。洞内旺盛火焰的火苗哧地一声低矮下去,四处骤然变得彻骨寒冷。
红月感到薄薄的绣鞋下凝出坚硬细密的冰碴。
“好俊的身法!”楚逍遥抚掌赞道,赞的人却不是江寒雪,而是那个一直潜藏在洞口的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