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认为庞功说的在理,有的人又更看好谢冬的杰作。
织音混在一堆大男人堆里嗑瓜子,颇为悠闲,“你们猜拳吧,谁赢了谁就上榜首。”
沐韶光:......
你还不真是嫌乱。
最后沐帮主发话了,俩人都是天南星的大功臣,所建的东西,都极为精妙,但一个修城,一个修路,不应该放在一起比。再有机会,两人做同样的活计,再进行比较。
帮主发话,两人不得不从。
好歹没让对方赢了,姑且算是平局。
......
纳达不知道敌人如今还在悠闲的看热闹,否则,恐怕是再气得吐出一口血。
投石车攻其它城,很是占优势,唯独这座城,让他束手无策。
修建这座城用的材料,属上乘,谢冬用了十分特殊的材料,城墙设计结构也极为巧妙,能大大减小外来的直接伤害。
眼看粮草一天天耗尽,纳达焦急的有些上火了。无奈之下,只能减少每日发放的粮食的量。如此一来,难免军心涣散。
纳达杀了几个人,镇压下他们的不满之情,又下令,放弃投石车,选择直接攻撞城门。
谢冬就等着他这一手呢,如此,才能在众人面前展现一下他精心设计的机关。
这机关,他称为“飞陨”。墙内的机关一经启动,立刻往攻城的人的方向射出无数铁弹。这些铁弹由特殊材料制成,再由特殊机关射出,威力巨大,足以穿透盔甲。
靠近城墙的人,都被杀死了。
纳达见识到这座城的威力,沉默了许久,没有再下令强攻,浪费士兵的生命。
谋士道:“大王,如今恐怕只能围困住他们了。”
当时沐韶光将运出城的粮草悉数烧完,就算东山城还有剩余,恐怕也不多了。如今,只能耗着,等到他们消耗尽粮食,自然会出来。
只是,草原大军,也是消耗不起的。
但如今,也只能这样相互消耗了,只看谁先耗死谁。
纳达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座城墙。
他拼上一切,打到这东山城,怎能毫无收获的走了?怎能?
谋士继续说:“况且,我们在城外,他们在城内。我们的士兵可以找些野果充饥,可他们,却是什么都没有。”
纳达突然道:“就照你说的做吧。”
......
谢冬见纳达收手了,有些不满,“怎么不继续打呢?”
庞功笑话他,“还吹嘘什么叫敌军有来无回,他们退的远些,你就没辙了。废物!”
谢冬的机关,只能近攻,距离远些,就伤不到敌人了。
谢冬没有理会庞功的话,只跪到沐韶光面前:“是属下思虑不周,我这机关,只能伤到近处的敌人。办事不利,还请帮助责罚!”
沐韶光扶起他,轻笑:“你如今做的已经够好了,不必介怀。城墙,本就是死物,攻的再远,终究还是有限制,怎么远,都是不够的。况且,城墙的机关再厉害,也终究不可能取代军力,不可能代替人去打仗。如今这天南星的城,已经很不错了。”
谢冬听了这安慰的话,只觉得更加愧疚了,只是不错,而不是完美。他决心改造这座城池。
沐韶光笑道:“其实,若我是纳达,会从另一个方向着手。”
谢冬问:“何处?”
沐韶光抿一口茶,道:“天上。”
谢冬又问:“帮主要如何从天上攻?”
沐韶光道:“现在我倒是想不出来,毕竟我不善此术。不过,天南星人才济济,一定有人能够想出法子来的。”
谢冬神色严肃,“多谢帮主提点!”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想来是去潜心钻研去了。
后来,天南星的人在庞功的挑唆下,到处找茬,试图找出这城墙的一百个弱点,一百个攻破方法,打的名号就是“认识到不足,才会有进步,这样才能为帮主分忧......”气得谢冬直接抬扫把赶人。人赶走之后,又开始精心钻研克服这一百种弱点的方法,于是这位不过二十多岁的天才都开始长白头发了......
织音听闻此消息,同情的道:“他这位师傅对他‘真好’。把人好好一小伙,往中年秃顶的路上逼啊!”
沐韶光:......
你还是不要说风凉话了,多劝劝年轻人少熬夜的好......
......
纳达数日没有动静,也不知是在密谋策划些什么。
典峰找上了沐韶光。他如今也学了几分临危不惧,宠辱不惊的风范了。
“你觉得,纳达想干什么?”
沐韶光请他坐下,道:“不过是想困死我们罢了。他以为我们的粮草不足,耗不过他们的。”
但天南星要养活这多人,怎会没有点准备?况且,年前沐韶光让天南星的人在岭南山坳一片开出了不少荒地,粮食成熟了,收获了,要养活这么些人,还是可以支撑的。何况,还有织音坚持要种下的......黄金薯......
典峰听完这话,心中的一丝疑虑也没有了。也是,这人一向行事小心,怎会没有丝毫准备,就敢接纳这么多人来天南星。
典峰觉得,自己若是与此人为敌,指不定什么时候被算计了弄死了都不知道。
可怕的人。
两人正交谈着,就听到城墙外传来嘶吼的声音。
“沐韶光,像只耗子一样所在这城里算什么本事?你给我出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沐韶光与典峰对视一眼,随后站到望台上。
纳达重新整军,但又不敢攻城。
这城的机关极为诡异,一时间难以找到对付的方法。
但纳达却是没有时间等下去的。
纳达的粮草耗尽,士兵只能在这山里寻些吃的,野果吃完了,只有树皮,草根,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吃。
纳达看着对面的城墙,喃喃道:“我就说,你不可能没有准备......”
“无能鼠辈,只敢所在这壳里,我以为你是英雄,原来,你只是阴沟里的臭虫而已。”
“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你也只敢躲在这铁堆里苟且偷生了!”
“我草原女子尚且敢喝烈酒,骑烈马,敢杀人,你,连女人都不如!”
“你给我出来!”
“打娘胎出来就畏畏缩缩,永远只敢匍匐在地上的老鼠......”
纳达的话骂的越来越难听,典峰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就想提着刀出去。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章之曦。
他早已架好箭,涂好毒。
天南星的众人也听不下去了,个个心中愤怒之情快要喷涌而出。
沐韶光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拦住章之曦,淡淡地道:“你也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了,怎的还这般意气用事?”
章之曦冷笑一声,“我乐意,你又待如何?”
沐韶光往城下的人看去,对众人道:“纳达这是被逼急了,才会这般。他已经无计可施,才有此举。把他逼到这个地步,我早已经胜利了。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而已,我都不在乎,你们又气什么?”
沐韶光笑着对众人自嘲道:“况且他说的也没有错,我确实是缩在这城里不敢正面相抗,不敢堂堂正正对战纳达。”
“可是......”
沐韶光笃定地道:“不必多言。都看着吧,纳达要退了。”
纳达喊了许久,未见城中有任何动静,沉默了许久,长叹了一声,下命令道:“退军!”
士兵们心中不满的情绪渐渐发酵,这一场战争,损耗巨大,结局,一无所获。
这是谁的罪?这是谁的错?
来时气势汹汹,回时萎靡不振,还有不少人在抱怨,抱怨变成了怨恨。
纳达没有办法,他不能让这些士兵饿死在这里。这一仗,草原一败涂地,不可能再从沐韶光手里讨到半分好处,继续在这里耗也是没有用的,不得不走了。
不甘心。
大费周章出兵,给本就过得艰难的草原子民增添了负担。
今年,又会有很多百姓饿死了。
这样毫无收获就回去,他的王位,怕是坐不稳了。
纳达觉得胸口发闷,热烈的太阳,照得他头脑发昏。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逐渐远离视线,逐渐变小,淹没在风沙里。他闭了闭眼,转过头去,带着草原大军离开。
草原大军徐徐撤回草原,走了几十里地以后,纳达看到了从东山城方向来的人。
章之曦一直走到纳达面前,毫不畏惧,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草原王,按照惯例,东山城给草原交一些粮食,双方和解。虽然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我家帮主还是派我将这些粮食送来。都在这里,您请笑纳!”
纳达冷着脸听完他的话,咬牙切齿,“沐!韶!光!”突然气血上涌,他便直直地从马背上摔下。
纳达的随从簇拥过去,但一直没有将他救醒。
众人将章之曦围起来,将刀架到他脖子上。他轻轻推开这刀,“怎么,我可是给你们送粮食来的,你们还要对我下手?不厚道啊!不要这粮食的话,要不要我再一把火烧了?”
众人依旧用刀指着他,他也不害怕,从容自若的走开,叫上随自己一起来送粮的人就走,仿佛这支草原大军不存在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但终究没有追上去。
纳达回到草原不久,就生了重病,不治而亡。
纳达死的离奇,让人意外。他为何而死,没有人知道。
一代枭雄,轰动草原的雄鹰,就此陨落。
纳达的弟弟索契继任草原王的位子。
但索契没有令草原八部信服,而且征战东山城,纳达大败,各部早就对纳达所在的部落不满。七大部落相继叛出,草原势力再度分裂,征战不断。
索契的某一处的仓库失火,仓库内的所有名贵药材都被烧光,众人抢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名贵的药材被烧光,只留下一些灰烬。由于数目众多,统计时,只列出了一些特别名贵的,至于一个角落里的,一种名为玉阑枝的草药,没有被注意到,都被忽略了。
仓库为何失火,一直是一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