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连城那边的画舫上,凤天宁没急着进去而是放慢了脚步,身后跟着垂着头的宝云,两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事情都办好了?”
“是,按王爷的吩咐都布置下去了。”宝云恭声答道,脸色认真。
“嗯,让她们看着的人呢,是谁在接替?”
“回王爷,是星河侍卫。星河侍卫说她亲自去盯着,请您放心。”
凤天宁点头露出些满意的神色:“有她去,本王自然是放心的。”
“还有什么?”
“还有……”宝云声音一转变得轻快:“还有,奴才打听到,英王君今日的寿宴上还邀请了左相府的白正君。”
“右相位高权重,英王君邀请他是情理之中,有何奇怪?”
“嘿嘿……”
“王爷您听我说呀,不止白正君,白倾公子也在呢。”
听到这里凤天宁终于停下了脚步,心里惊讶他竟愿意去那样的场合?下意识望向了那一端静静停靠着画舫的方向,可惜除了那张灯结彩的华丽装饰其它的什么也瞧不出来。
然后又看了一眼面前笑得得意的宝云,自己的声音也不知不觉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他在那里,你高兴什么?”
“嘿嘿,奴才这不是为王爷高兴么,看见白公子您心情肯定就好了。”
“本王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凤天宁已经收回视线转身往舫内走去。
“是是是,奴才说错话了。”
凤天宁推开门进去,听见响动的楚连城与盛瑄两人齐齐回望过来。
看见是她,楚连城微微点了点头而盛瑄则是一脸兴奋起身奔到了她身旁,不住问着:“怎么样,怎么样,可是见着惊羽了,你们有没有好好叙旧,他是不是可想你了?”
凤天宁却是直接略过她,自顾走到楚连城对面坐下才看向盛瑄又轻轻问道:“你想我说什么?”
盛瑄被她认真一看愣了一瞬,然后也走过去坐下低着头声音有点闷:“我……你别这么看我。”
凤天宁不语。
盛瑄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阿倾一人。”
“那你一整天在咋呼个什么劲儿?”她今日有意无意已经提起过惊羽数次了,实在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盛瑄无奈的抓抓头:“哎呀……我就是真的觉得惊羽太可怜了,连你都不管他了的话,他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又抬起头认真道:“就我后来去的时候,隐约听见有许多人说他的风凉话。但是他见着我从来只字不提,更没越矩打听过你半点。”
“他……他与瑟音坊其他的男子不一样。”
“所以呢?”凤天宁表情依旧淡淡:“你想我怎么做,把他收进王府养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最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要明白,倾儿是我认定要相伴一生的人,我不希望来日他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惹了他伤心,你可别怪我对你不留情。”
盛瑄连忙摆手:“我不会……”
凤天宁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想再说她,只摇着头道:“人不大,操的心还挺多。”
一直一言不发的楚连城也开了口附和着:“我看也是。”
只有盛瑄有点垂头丧气不肯再做声。
凤天宁才又道:“行了,惊羽的事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自己要清楚凡事都该有个轻重,若是伤了重要的人的心,往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盛瑄一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认真道:“反正你们都不去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本来也只是去喝酒,往后都在连城姐姐那里喝就是了。”
楚连城便接道:“既然这样,那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呆的了,不如回去吧,去我那里,酒管够。”
就这样三人命小厮将船舫靠了岸,只是在上马车之时,凤天宁却没有上去。
楚连城疑惑着看她:“怎么了?”
凤天宁笑得温柔:“你们先回,我等人。”说着望了一眼洛河上某处。
楚连城跟着望过去略一思索心下明了:“你那位也在?”
“正是。”
“行,重色轻友的家伙,那我们先走了。”
“嗯,改日再聚。”
约酉时时分,凤天宁等着的那艘画舫才终于开始缓缓移动,往岸边停靠。
宝云瞧着快到了便连忙去叫自家王爷。
英王君率领着一众正君公子下了画舫,众人纷纷行礼辞别然后才慢慢往自家车马的地方行去。
却突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声:“那是安王殿下!”
一时间引得众人都向后望去,就见到白府车马的侧边那立着的正是凤天宁。
.“是来接白公子的?”有人悄声说道。
“这还用问么?”
“安王对他可真好啊,还亲自来接。”
“可是……今日不是有人说看见安王去了瑟音坊的画舫上么?”
“……”
不管这边众人的议论和探究,白倾却是在看见凤天宁的那一瞬间,浑身像是僵住了,一步也迈不动,就立在她几步之外不肯再靠近,似乎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凤天宁心下疑惑以为他是累了或是不舒服,连忙上前,只是才走近几步。白正君却是突然将白倾挡在了自己身后,屈膝恭声道:“参见王爷。”
凤天宁脚步停下:“正君免礼。”
“天色已晚,本王不太放心。正君若是不介意,本王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她脸色认真说得诚恳,白正君本来心里有的一点芥蒂突然就消了那么一些,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多谢王爷。”
凤天宁看着他身后还低着头的白倾又道:“只是,还请正君先回。倾儿,我有些话想跟他说,说完之后我会亲自送他回白府的,还希望正君放心,能把他交给我。”
白正君一听,看看面前的人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他怎么放得了心。可是凤天宁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怕是她也看出了倾儿的不对劲,才有此一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让白倾闷着独自伤心倒不如让她们谈谈,毕竟,如果有谁能打开他的心门的话,这个人除了凤天宁怕是没有别人。
这么想着,于是白正君还是松了口:“那劳王爷费心了”压下心里的担忧独自上了马车让人护送着先回去。
白倾就那么站着,而当凤天宁越来越靠近,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于是下意识想往后退,阻止她更靠近。
凤天宁在察觉到他动作的一瞬已经先伸手将人拉住了。
只是白倾往后推的动作让凤天宁心里一惊,如果之前还是猜测现在她是确定白倾心里是真的藏了事,可是是什么事能让他竟然拒绝自己的靠近,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从来没有后退过。
那动作像是一把刀刺在凤天宁的心窝上,不只是痛,更多的是害怕。
强迫了自己镇定尽量将语气放柔,凤天宁一手握着他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倾儿怎么了,是我。”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宠溺,听在白倾耳里,突然就红了眼睛,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人,却说不出话。
他眼睛一红眼泪就要跟着往下掉,偏偏又一个字都不肯开口,把凤天宁吓得心神不安。
也顾不得周遭探过来的眼神,小心翼翼直把人往怀里揽:“怎么了这是,乖了,别哭,我们先回去。”
感觉到他没再拒绝,凤天宁又才暗暗松一口气,她是真怕他再不肯让自己靠近,那样的感觉她绝不想再有第二回。
几乎是将人抱上了马车,然后立即吩咐了宝云驾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