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来,基本上在我上五年级之前,我奶奶的生活都还算平静,虽不是大富大贵,甚至也不算随心所欲,但还算孝顺的儿女和承欢膝下的孙子,还有一份自己喜欢并且拿手得手艺,也算是享受着天伦之乐。
而我隐约还有一份这样的记忆,奶奶应该是去外地赶集了,要出去几天,晚上没有回来,我没有去找父母,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小石墩上,舔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方便面调料包,抬头看着不算多么明朗的月光,想着奶奶去哪里了?甚至想到将来如果奶奶去世了,我也不活了,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我小时候算是一个很爱哭鼻子的小孩,直到五年级的时候也是那样。直到有一天……
……
儿媳妇终究是读过很多年书的人,心底里是不喜欢像一个农妇一样待在村里的,好在我有个不是很亲的妹妹在村里的小学当校长,以前两家没有来往,直到我那婶子去世了两家又恢复了关系,而恰巧学校需要一个老师,儿媳妇便成了村里小学毕业班的数学老师。那个时候我的大孙子五年级上了半个学期,小孙子也四年级了。
幺儿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读过很多书,又因为下岗只能在家务农,在两个孩子很小的时候便对他们要求的很严格,甚至有些苛刻,每次考试两个孩子都不能考到三名之外,我已经记不清楚两个孩子因为学习的原因被打罚了多少次,不过两个孩子也算争气,总听周围的人夸奖幺儿养了两个好儿子,学习都是一顶一的好,我没有多少见识,被乡亲们夸自己孙子,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也就不知道两个孩子对学习到底什么想法,尤其是我那小孙子,从小就跟父母不亲近,再加上父母要求还那么严厉,小孩子的心思总也不是很确定。
磊的的自尊心很强,小时候每当他妈给峰的(我哥)买一些东西的时候,他总是哭着要一样的,从来都不要穿峰的退下来的旧衣服,我也因此跟他妈产生过很多矛盾。
“你就不能每次都买两套吗?你明知道你有两个儿子……”,我也不管儿媳妇怎么想我,虽然两个都是我的亲孙子,我总归是跟磊的亲一些,就好像亲家他们总是跟峰的更亲一些一样。
磊的的自尊心不仅体现在要强攀比上,他还不能受半点委屈,你可以去说他,但是只要喷触到他的忌讳,让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他的情绪就会瞬间爆发,怒、哭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理到底是因为什么成了这样。
记得磊的五年的时候,当时快到冬天了,孩子再过一个学期就要面临小考,应该是一个周末,孩子在父母家,而我那一年在大儿子家住,不太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下午的时候外面下雪了,磊的突然穿的很单薄的跑到我那儿,冷的直打哆嗦,我问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我一生气便带着磊的来到了幺儿家,一进门我就拉着磊的试图跳井。
“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当初就不要生他啊,如果见我们够(烦)的话,我就带着他跳井好了,一了百了。”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这么多年和磊的相依为命,也可能是因为长期轮流住在两个孩子家里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被嫌弃的感觉,我当时就有往下跳的冲动,但是磊的在我怀里哭了,而且那口井口也小,人其实是跳不下去的,闹了一会儿我也就消停了,总算让孩子不会被他爸妈当场再打了,之后我把磊的领回了我的住处,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哭了,不像个男子汉,而他当时也答应我了。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妈在学校打他了,但是他当时没哭,后来回到教室才哭了。看得出来小孩心里还挺自豪的,但我的心里却酸酸的。孩子那种被迫的成长让我挺不是滋味,很多次我都想说你们从小不管孩子,现在却动不动打他,但这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因为我只是奶奶,而他们是孩子的父母,况且也都是为了孩子好。
只是,我本以为从那以后磊的跟父母的关系会更疏远一些,但没想到他们的关系慢慢的熟悉了,虽然父母依然那么严厉,但母子连心,总是断不了的。
那件事情之后很快磊的就考上了县城了最好的初中,我其实是不想让他上的,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但也知道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去见见世面,我不能以前断了儿子的学业,现在又妨碍孙子的求学之路。
到了磊的上初中的时候,他也算是真的从的身边离开了,虽然每两周回来依然是跟着我睡,但是我知道他留在我身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越来越短,直到他长大成人,我身老病死。
儿子成家立业,儿女双全,孙子学业顺利,节节高升,而我真的成了孤寡老人,每天吃完饭坐在巷里晒太阳,晚上一个人睡觉,身孤单单,心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