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的浓情蜜意,让封云起嫉妒。他心中的邪魔悄然探出爪子,想要****鲜血的味道。但是,当他看见胡颜脸上的笑容时,所有的愤怒和邪恶皆被击退,一切的暴力和残忍变得烟消云散。他将已经抽出三分之一的九环火鹤刀又放回进刀鞘里。他的眼睛在呼吸间恢复正常,他的神识重新掌控了身体。
封云起扬起拳头,狠狠地锤在胸口,低声警告道:“若再伤她,我宁愿身死!”
这话,是对体内恶灵的警告,也是对自己的誓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邪恶的东西,只是他心中的恶念。
如今,他活着的意义,便是保护她。若他的靠近,会给她带去伤害,他莫不如抹脖子,来个痛快!
这场感情里,早已分不出谁对谁错。太多的误会,让彼此越走越远。他回过神时,发现她已经站在彼岸。曾经,她便是这种态度,赶他走,让他滚。是他自己非要回来,非要纠缠。结果呢?结果,再红莲妖物的挑拨下,竟误会了胡颜。事后回忆起往事,他都无力为自己辩解。他从来不是一个蠢货,却在有关胡颜的事情上,失了辨别真伪的能力,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
能怨谁?
不过是情生智隔罢了。
封云起见马车又开始前行,也驱马尾随在侧。
突然,他的眸光一凛,抽出九环火鹤刀,整个人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横刀一扫,将一只毒箭一分为二,落于地面。
紧接着,十多只利箭袭来,由不同方向射向胡颜的马车。
司韶一抖银鞭,跃出马车。银色长鞭好似一条灵活的毒蛇,一口口咬住那些利箭,将其扔在地上。
封云起像一头雄狮,直接跃进树林里。树林里传出人类痛苦的哀嚎声,声声不断。
另一辆马车里,巧梅吓得瑟瑟发抖,却捂着嘴,没有叫出声。
陈霁暖竖起耳朵,拉着巧梅平坦在马车板子上,小声道:“这个位置最安全。”
话音刚落,一只利箭从窗口射入,斜插过巧梅的胸,咣当一声射进里车板里,入木三分。
巧梅哆嗦着,看向陈霁暖。
陈霁暖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胸大,不好躲啊。”
巧梅缩起胸,欲哭无泪。
司韶跳到车顶,好似一颗夜明珠,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挥动长鞭,拦下所有射向两辆马车的冷箭。
不多时,树林里的哀嚎声终于停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封云起提着唯一的活口,走出树林,将其扔到胡颜的马车旁,方便她问话。
那人也是怂了,不等有人问话,就全招了。
话说回来,他能不怂吗?他才射出了一箭,连刀都没拔出来,就眼前着周围的人都被一把大刀砍成了两段。他都没看清楚出手的人长成什么模样,就被一刀背拍在后腿上。他的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拖着来到马车前,像条死狗般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太可怕了。他不敢讨价还价,也不敢多想,只求交代得好,留下一条小命。
他道:“小的说,小的都说。是贺兰家主得知胡姑娘剖了贺兰小姐的肚子,取走了高手内丹,这才雇了我们,来杀胡小姐。要是知道胡小姐身边高手这么多,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来。”
封云起提着的九环火鹤刀由刀尖处滴落一串血。
那人吓得不轻,当即补充道:“对了对了,小的还知道,前方有人埋伏,等着对付胡小姐。那埋伏的人中,大多数都与参选大祭司者有关。胡小姐在揽月阁内大战…… 大战什么鱼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那些有希望夺得大祭司之位的人,自然不想让小姐安全到达伍桂郡。小的…… 小的就知道这么多。”
车窗帘掀开,露出燕凡尘那张妖冶的脸。他道:“滚吧。”
那人身子一软,狠狠地嘘了一口气。
司韶从车顶跃下,坐进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让新鲜空气挤走血腥的味道。
马车里,燕凡尘道:“我们在进入区阳城的时候,便听到风声,说你以一人之力,斩杀了潭中鳄鱼。且有人将那鳄鱼形容得十分了得,每一只,都堪比武林高手。”
司韶道:“假大祭司定是知道你来了,所以才放出这些风声,阻你前进。我们如此磨磨叽叽,何时能与她有个了断?不如…… ”眸子微眯,眸光中染了狠戾,“直接杀上飞鸿殿!”言罢,看向胡颜,等她表态。
胡颜却用脚尖踢了踢司韶的腿,笑吟吟地道:“与大鱼相搏,你以为斗得只是大鱼?”
司韶一颗心砰砰乱跳,感觉整条腿都酥麻了起来。他下意识地问:“那斗得是什么?”一张口,才发现嗓子竟然暗哑了几分。
胡颜往燕凡尘身上一靠,眯着寒星般的眼,懒散地道:“是海。”
燕凡尘道:“是了!鱼再厉害,上了岸,要不了多久就会死。鱼唯有在海中,还那般有力,旁人奈何不得它们。”
司韶收敛心神,问:“你的意思是?”
胡颜道:“我的意思是,掀掀海底,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吹了声流氓哨,“且,较量已经开始。有意思的人,也都来了。我若不参加,她们活着岂非无趣?”拉长了调调儿,“我不能怠慢自己的敌人,那是不礼貌的呀。”
司韶和燕凡尘都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却又什么都没听懂。关键是,胡颜做了比喻,却没说实情和细节。不过,二人不想问,怕一问就显得自己和胡颜并非心有灵犀。尤其是,在情敌面前,不懂也要装懂。
胡颜见二人竟同时点了点头,且表露出一副正当如此的表情,突然就笑了。她问:“你们都听明白了?”
燕凡尘反问道:“有何不明白的?”
司韶冷冷道:“甚是肤浅。”
胡颜道:“原本还想与你们细说,看来是不用了。”
燕凡尘和司韶同时张嘴,又闭上了。心里发狠,却偏偏咆哮不出。
半晌,燕凡尘装模作样地道:“长夜漫漫,你还是可以讲讲的。”
司韶却道:“爱说不说。说多了,我未必爱听。”
胡颜耸肩,摊手,道:“这就为难了。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在二人的渴望目光中,胡颜呵呵一笑,“算了,睡吧,前路凶险,我这位老太太,就不唠叨个没完没了了。”起身,欲走。
燕凡尘一把拉住胡颜的手,问:“都说睡了,你要去哪儿?”
胡颜道:“我去后面,和她俩挤挤。”
司韶将腿一横,脚踩对面的长椅,拦住胡颜的去路,道:“夜里冷,你留下。”
胡颜一指头戳在司韶的额头,骂道:“把我当暖床的了?!”
司韶不屑道:“暖床的都你这样,我是不会给银子的。”
胡颜眯了眯眼,道:“你懂得不少啊?”
司韶本想刺胡颜两句,又怕她真的误会,于是不太自然地挪开目光,干巴巴地道:“没去过,还没听过?”
胡颜扑哧一声,笑了,又重新坐回到长椅上,道:“陈霁暖武功不高,巧梅不会武功,总要有人保护她们。我不去,你俩谁去?”
俩人异口同声道:“他去!”
燕凡尘道:“我武功也不高,遇见敌人,打不过。”
司韶道:“我全是是毒,若一不小心碰到谁,呵…… 也不用敌人喊打喊杀了。”
胡颜再次抬起屁股,欲走。
二人同时将胡颜按回去。
燕凡尘掀开窗帘,对封云起喊道:“喂,疯子,你去后面保护那名女子。”
封云起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直接放下窗帘,隔断封云起窥视的视线。
胡颜瞪燕凡尘。
燕凡尘捂着胸口道:“你别那么凶我,我身体不好,你眼神一凶,我浑身都疼。”
哎呀……这撒娇耍赖的功夫,没谁了!
胡颜收回目光,感觉自己胸口也疼上了。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块雪白的大豆腐。吹不得,打不得。若是换做别人擅作主张,她早就踹人了。偏偏,燕凡尘那破身子,她哪能动他一根手指呢?
燕凡尘见胡颜闭目不语,也知她心中气恼,于是靠在她身上,软语道:“你生气啊?打我一顿得了。别用内力啊。不然把我打死了,你又后悔。我可不忍心让你心疼。”
胡颜用尽全力控制唇角,不让它上扬。
燕凡尘探头,在胡颜的唇角落下一吻,柔声道:“别生气了,宝宝。”
胡颜的唇角扬起,睁开眼,横了燕凡尘一眼,警告道:“以后不许擅自作主。”
燕凡尘猫眼潋滟,也横了胡颜一眼,扬声道:“我为何不能做主?武功弱,就做不得主?在你心中地位低,就做不了主?”
一只温顺讨好主子的猫突然炸毛,且张牙舞抓的直挠人。这种变化,令胡颜有些应对无能。原谅她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感,认识这样的男人。
胡颜哄道:“你当然有权利做主,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低。”
燕凡尘挑眉,反问:“那你生什么气?”
胡颜哑然了。
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地情商不如燕凡尘,好像……貌似……确实……被他套路了。
然,这一战,她确实败了,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