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的强势,致使花青染终是放软了姿态,道:“她被人设计陷害变成那副模样,总归要请人看看的。你不信任别人倒也说得过去,可我与你也算是知交好友……”
曲南一打断了花青染的话,直接了当道:“你骗起人来,才最为可怕。你无需多说,你若有办法,也不至于在这里和我套交情。走吧,我这里不招待饭。”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敌人还有朋友。面对这些貌似无害的狼,曲南一可是准备好了严防死守。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突然诡谲地一笑,道:“曲南一,你打不过我的。还不如乖乖放我进去,如果不然,可要小心喽,我可能会踩你的尸骨进去溜达。”
曲南一挑眉道:“小染?”
花青染道:“是我。”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哪个才是装出来的那个你。”
花青染缓缓拔出“三界”,眯眼打量着那锋利的刃,笑道:“世人眼中有好有坏,殊不知好与坏却是无法衡量的。张生好赌,赢了十两银子,拿在手中暗自偷笑,要以十两银子买个小妾,回家享受齐人之福。不想,十两银子被别人捡去。他去要,那人不给,反倒打了他一顿。张生回家,发誓报仇,于是寒窗苦读,竟也高中,得了一官半职。”剑尖对准曲南一,“南一,你且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曲南一微愣,随即摇头一笑,道:“青染这个问题,难住我了。”
花青染用剑身拍了拍曲南一的肩膀,道:“让开吧。我在武力和言论上都赢了你,你还有什么脸面挡在我的面前?”
这话说得实在是扎心啊。若是一般,早就掩面躲开了。偏生,曲南一不是一般人。若论起厚颜无耻,曲南一自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曲南一用手推开剑身,道:“就算我样样不如你,我也要挡在这里,因为……我愿意。青染,实话对你说,我不知你到底是站在哪个位置上的人。有人要对付胡颜,手段百出,我不放心任何人接近她。包括,你。”
花青染抿了抿唇,突然一剑砍向曲南一。
曲南一不躲不闪,只是直视着花青染的眼睛。
“三界”在曲南一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花青染喝问道:“你当真不让?!”
曲南一道:“让。”
花青染微愣,随即问道:“你说什么?”
曲南一直接道:“你进去看吧。”
花青染这回彻底疑惑了,踌躇不前,思忖道:“为何又让了?”
曲南一道:“你连我都不肯伤害,又怎会害胡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才是最为可怕。你进去吧,看看胡颜到底为何满身长黑毛。若有办法,还是要治一治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收起“三界”。
曲南一伸出手,认真道:“‘三界’不许带进去。”
花青染微微皱眉,但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曲南一再起纷争,于是将“三界”放到曲南一的手中,负手走进了地牢。
因曲南一有吩咐,倒也没人为难花青染。他一路来到胡颜所在的小牢房。门被狱卒打开,他透过火把的光亮,终于看见了那个侧躺在被子上的人。那,还能称之为人吧?
花青染震惊了,也……心疼了。
他从狱卒手中取过火把,走进小牢房,将火把插在墙座上,这才蹲下身子,看向胡颜……
牢房外,曲南一抽出“三界”,幽幽道:“‘三界’,斩人、杀魔、祭神,好一件祭品!”一剑砍向旁边的树干。那树干切口平整、无声而断。
曲南一自言自语道:“看来,我非手无缚鸡之力,而是缺少一把好剑。”
得,一把“三界”,竟让曲南一自以为能堪比一般高手了。
这时,门外一阵躁动。
李大壮从小门过来,小跑到曲南一面前,道:“大人,花云渡的福管家来了。”
曲南一收回剑,看向李大壮,问:“何事?”
李大壮道:“福管家说花道长这两天没回花云渡,听闻有人看见花道长来了县衙,他正好就在附近,所以来询问一下。哦,对了,福管家还带着一顶小娇,说是花家派人来了。”
曲南一眼睛一亮,道:“请福管家过来吧。花青染就在这里。”
李大壮点头应了一声,就去寻福管家了。
不多时,李大壮带着福管家和一个穿着艳粉色衣裳、头戴同色幕篱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福管家对曲南一敛衽一礼,道:“曲大人,有劳了。”
曲南一微微额首,道:“无需客气。”
身着艳粉色衣裳的女子手忙脚乱地施礼。看样子,她是想磕头来着,但是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下跪的冲动。结果,这么一折腾,竟将幕篱扯掉了,露出了一张令人倍觉熟悉的脸。
曲南一素来强记,过目不忘。这一看,心中瞬间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不知道风水那种东西是不是轮流转,但人却是山水有相逢的。这不,消失了一大段时间的红袖,竟然出现了!
红袖穿着艳粉色的衣裙,两腮处涂着两团红扑扑的粉,一张大嘴那也是血红欲滴。小脸擦得倒是够白,却盖不住脸上的麻子。若是将红袖的五官分开来看看,倒也不丑,可是一旦组合在一起,就丑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怎么看,怎么像兔子成精了。
红袖自是认识曲南一了。她见曲南一看自己,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喊着:“大……大大……大人……奴……奴奴……又回来了。”
曲南一是真没心情笑,却还是忍不住呵呵了两声,道:“红袖啊,起来吧,怎么如此见外啊。这一别多日不见,真是越发漂亮了。”
福管家撩起眼皮,偷偷地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真是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如果红袖这样也算越来越漂亮了,深山老林里的猴子,都是国色天香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