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见有人捧场,嘿嘿一笑,继续道:“还别说,那王瞎婆啊,真的是变成了一个美人儿。而且啊,是越看越漂亮的美人儿!”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有人相信,有人执意,有人吵嚷着要去看看。
厨娘道:“反正啊,我寻思着,那王瞎婆丑了一辈子了,却在嫁与老道后变得美艳,我也要去求求老道,看看有啥法子把我变好看不。”
那赤脚大汉淫笑道:“那王瞎婆可是陪老道睡了几晚才变好看的,你若想变好看,也不用去求那老道,哥哥我就能帮着忙。”
厨娘也是泼辣之人,抡起炒勺就去打赤脚大汉。
一时间,小酒肆里热闹非凡。叫骂声、嬉闹声、起哄声、惊呼声,生生不绝于耳,煞是热闹。这就是市井之乐,也是胡颜最喜欢看的热闹。她趴在酒肆的窗口看了半晌后,这才转身离去。
胡颜一路行到封家门口,跳上新修葺好的墙头,喊道:“封云起!”
无人应。
胡颜又喊:“封云起,大相公,你的亲亲娘子来看你了!”
还是无人应。
胡颜眼睛一瞥,对一棵树道:“喂,你家主子呢?”
树不语。
胡颜手臂一抖,一枚铜钱飞出,打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一声闷哼响起,却始终不见人影出来。躲在树后的无涯在心里直喊倒霉,却不得不探出半个脑袋,开口回道:“主子出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胡颜问:“骑马还是步行?”
无涯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坦白交代:“骑马。”
胡颜又是手臂一抖,无涯直接将头缩回到树后。这女人能打又能骂,自家主子都奈何不了她。自己若与其硬碰硬,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一声金属入木的声音传来,胡颜消失不见。
无涯从树后探出头,却发现树上镶着一只金元宝,金灿灿地晃人眼睛。
他心里明白,那金元宝是胡颜打赏给自己的,于是取下元宝,塞进袖口。
那些隐身在其它地方的护卫们,皆暗自咂舌不已。没想到,胡颜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不知道的,哪里晓得她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护卫啊?看来,衙门的油水果然足啊。
胡颜走着走着,随手一捞,抓过一只蝴蝶。她划开指尖,隔空写了一道符后,将血滴落一滴在蝴蝶的身上。胡颜展翅飞走,胡颜紧随其后。
第一次夜探小哥哥的时候,她在他的坐骑额头留下万里寻芳咒,并滴落一滴血成契。如今要寻到小哥哥,还要看这蝴蝶的能力。这些巧小的生物,比人的感觉更为纤细敏感,可预知风雨山洪,用来作为引路蝶,最是合适不过。
胡颜一身浅色紫衣,随着白色的蝴蝶闲庭漫步,看起来当真是无比悠闲。
走着走着,天色终是黑透了。
艳山脚下,白色的蝴蝶舞动着翅膀,轻轻地落在一匹马儿的额头上。那马儿膘肥体壮、通体黝黑,一口马牙白又亮。
胡颜心中一喜,暗道:呦呵,这不是封云起的坐骑“封云不喜”吗?
环顾四周,发现树后有响动。
嘿嘿……封云起正在小解?
她姑且前去一探,若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大不了她人债肉尝嘛。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太过拘谨就不正常了。
胡颜勾起唇角,悄然向树后探去。
她的动作间,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啊,她是要对封云起施展魅术的。她素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更不是一个一身凛然正气的大祭司,为了达到目的,用些手段,有何使不得?那些卫道士们成天哇哇大叫地喊着除晦匡正,不过是嫉妒那些歪门邪道手段了得,吃香喝辣还能玩女人,而自己却顶着正道君子的名头,不敢肆意取乐而已。当然,也有那真真正正的正经人,却决计不会是她胡颜。
胡颜担心自己的媚术不到火候,于是揉碎了老道给的迷药,攥在手心。心中默念其魅术的口诀,眼中涌现出两个好似能吸食人灵魂的蓝色漩涡。
她探头看向树后的时候,手腕震动,顺着风,将整颗迷药的粉末悉数抛向了树后之人。
恰巧,那人如厕完毕,正提起裤子抬起头,与胡颜对视一个正着。
二人四目相对,与夜色中静静燃起一束火花。
树后之人眼含痴迷地望着胡颜,暗道:“想不到,夜下见她,竟如此慑人心弦,犹如芝兰玉树、率性风流,令人怦然心动。”
胡颜在心里咒骂道:“我日!封云喜这货怎么会在树后?!”她想要收回目光,却突然看见封云喜的脖子上挂着一只样式古朴的钥匙。
钥匙不大,只有半指长。没有任何的雕琢痕迹,就仿佛是浑然天成一般,十分莹润。打眼一看,会以为那是一枚铜器,但细看之下便会发觉,那钥匙非金非银非桐非铁,更不是玛瑙玉器等物雕琢而成。它隐隐泛着青铜的颜色和银色的光泽,竟是……六大祭品之一的兽骨匙!
传言说,此兽骨匙乃是开天辟地第一神兽的第一节尾骨,有着驱万邪、避恶凶的效果,是各个修仙门派必争之物。此物于道家,堪比佛家舍利子。
此兽骨匙,正是胡颜要找之物!
六样可祭祀天地的神器,分别是兽骨匙、人皮帕、花影盏、三界剑、血龙鳞,以及五行瞳。
如今,六样神器,她手握花影盏和人皮帕,将三界剑放在了花青染那里,知道五行瞳和兽骨匙的所在,剩下的血龙鳞,相信马上就可以寻到了。
天祝他也!
马上就到下一个三十年了。
献祭,要开始了。
她心思百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兽骨匙。虽说曲南一等人都在说封云起手中有一把钥匙,不过那话却是诬陷居多,追究起真实性却是没几分的。不想,这兽骨匙还真落在了封云起手中。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封云起有意娶封云喜,便不会将此物挂在她的脖子上,等着别人去砍她的脑袋。除非,是他也不知道此物是何等重要。只可惜,她推算不出与自己有关之事,不然也不会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