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多复杂,在证据面前邱程坦率承认。这一批硫硼砂在仓储时发生了氧化现象,这是严重的事故。他无法承担这个结果,只能兵行险招用这种方法把责任推给别人。
只可惜棋差一招,被陈直看出破绽,满盘皆输。
邱程的后续问责有地下城司法部来裁判,不过万记的事情怕是过不去了。和睦是师兄弟们分崩离析,几息间万正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师父,对不起,我已经没脸再做您的弟子了,您多保重。”王铮跪地磕了三个头,这件事他不觉得做错了。那种情况下分担责任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只是不曾料到陈直会力挽狂澜。
这样的结局在所难免,王铮肯认错,至少比阿威要强。万正自诩倾尽全力教导,那个白眼狼见局势不对直接跑了。
万正面对王铮只平静开口:“你的天赋只能算中上,但重在刻苦。今后好好努力,多多用心,去吧。”
“谢师父。”王铮再度磕头拜别。
王铮走后又有两人拜别,他们之前都是源凯一伙儿的人,出事儿时最先内讧,现在都挂不住面子离开。
“走吧走吧,都走吧……”
万正挥挥手,转身走了两步,突然一头栽了过去,吓的几人急忙冲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源凯站在医院楼下,双头抱头,“孟叔,师父不会有事的,对吧。。”
事到如今源凯总算说了句让孟旦欣慰的话,道:“你师父只是太伤心,毕竟年纪大了。源凯,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师父突然病倒,你是不是也会选择离开?”
“我……”
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赵同、陈直本就跟他不对付,姜明浩就算留下怕是也不会再跟着他。几个小时前他在万记还意气风发颐指气使,转瞬间就成了孤家寡人。
“源凯,说句不好听的,今天你的事做的很地道,你是他们的大师兄,出事时他们都第一时间想到你,若是你咬咬牙把事情扛下来,今后他们绝对对你忠心无二。”孟旦道。
“可是那种情况下,我不知道扛下来会是什么后果。我不想被吊销户籍,我不想。”
“唉……”孟旦叹息,“你昨天的酒会都干什么了?他们议论最多的是什么?是洪炎的订单吗?”
“是咱们万记,是师父,还有……那块蓝髓银。”源凯神态变得痛苦:“可是,那块满级的蓝髓银是陈直铸炼的。”
孟旦横了他一眼:“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那块蓝髓银都是出自你师父的手。我心痛的是你遇事这么慌神,有你师父现在的身份地位,他怎么能让你被吊销户籍。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失去师兄弟的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伤了你师父的心。”
“孟叔,我败了,现在在师父眼中我不如陈直。万记是他的心血,他一定会选择陈直。”
“万记现在就是一盘散沙,你师父病倒了,你一定要把局面稳定住,否则就是真的给陈直他们机会。”
源凯恍悟点头,“对,我要把局面稳定住。可我要怎么稳定?孟叔,你教教我。”
“现在的万记最大的难题是什么?”孟旦突然问。
“最大的难题?”源凯一怔,随后开口:“硫硼砂,现在原料缺少硫硼砂。”
孟旦道:“资源部把咱们的那份调配给了长业,短期内咱们万记的份额无法补足。你如果有能力找到硫硼砂,保证咱们万记能够顺利开炉铸炼,那么你就等于挽回颓势。再加上你在万记这么多年的地位,又有万欣帮忙,万记还是你的。”
源凯颓废的神情消散,眼睛迸发金光,“多谢孟叔指点。”
……
“爸,你怎么了?爸……”
陈直刚服侍万正睡去,突然进来这么一位让吓了陈直一跳。他来万记三个月,一直听说师父有个女儿,一直没见过。
后面跟着的美艳妇人约莫四十几岁,陈直见过两次:“师母。”
胡艳一直都很和善,笑道:“陈直,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谢谢你,否则万记就真的毁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师父在我最苦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还教我手艺。对我来说万记就是家,我必全力保护。”
睡了的万正被吵醒,脸上却浮出笑容,“欣欣来了。”
“爸,你到底怎么了?我接到凯凯的电话就赶过来,他人呢?”万欣左右瞧瞧。
“他不在,估计有什么事情吧。”陈直面向万正点点头:“师父,师母,你们聊,我先出去。”
万欣打量了陈直一眼,竟露出不悦的冷哼,似乎对陈直有意见。
陈直感觉莫名其妙,打开门刚好看到赵同扯着一张大脸往里面瞄:“我去,你来了就进去,杵在这儿想吓死谁。”
“看见万妖精在呢,没心思进去了。”赵同说。
陈直回头看了眼,心有余悸地开口:“这个就是师父的女儿?”
“忘了你第一见了,惊喜不?”赵同咧嘴笑道。
“惊吓还差不多。师母也不管管,你看她得多邋遢?这一脸黑漆漆的,眼皮都上黑皴了。”
赵同听后哈哈大笑:“土鳖了不是,人家那是烟熏妆,五百年不衰的潮流,酒吧里多得是这种太妹。早说过让你跟哥出来溜溜,老别在宿舍腻着。”
“挺清秀的脸,非得抹的跟鬼似的,脑子有坑。”陈直撇撇嘴。
“这个我赞同,她脑子不仅有坑,还是大坑,要不怎么会看上源凯那种人。”
不知怎地两人都是一激灵,一股恶寒从心底涌出。转头,病房门窗后那张画着烟熏妆的脸正冷冷地盯着他们俩。
“陈直,你怎么可以在背后编排你万姐姐呢,看我不收拾你!”
赵同一把恏住陈直的脖领子拽到走过尽头,拐过弯靠着墙大出一口气,“奶奶的,怎么被她给听到了。”
“你很怕她?”
“怕?”赵同嗓门提高八个调:“在哥们眼里,女人只有啪的,没有怕的。”
陈直点点头,道:“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信。”
“为啥?”
“你一瓢就虚啊……”
赵同:“我TM弄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