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又能怎样,白雪月还不是照样短命。”陆小凤拉开弦月的手,蓦然一惊,抓住她的肩膀认真又慎重地说道:“你这丫头可别做傻啊,他真是你亲哥哥,你要真那么做便是乱轮!还有啊,武功尽失也就罢了,后果严重一点及有可能没了性命,到时候就算白雪月活了,看你死了,他肯定也活不下去,就算勉强活下去,却要顶着个乱/仑,与妹苟合的名号。你!你!丫头!你可要想清楚!”
“程音!姑奶奶今天就通知兄弟们端了你的老巢!”弦月咬牙切齿,眼里已经是一片幽怨之色。
“别,别啊,你外婆又没有得罪你。”陆小凤赶紧劝道,“你要真不这么做,我就先杀了那个白雪月,再收了你的黑龙令!”
“滚!”她蓦然颓废地坐在了地上,“你们全都在骗我!”
“哎……”陆小凤叹道,小阿妩只是面对雪月的时候,才会如此手足无措。“还有啊,白淮安与白雪月现在去了晋南的江阳城,我那老不死的女婿让我跟你说一声。”
耳边风声渐过,陆小凤悄然离开,弦月缓缓地站了起来,眼里的幽伤已经不见,转而换成了凌厉狠绝的光芒。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就算同生,竟然是兄妹!多可笑!
弦月走到镜前,用眉墨将脸涂好,看着镜中的容颜。一抹苦涩划过心间,趴在桌上不想起来。
齐风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刚才明明看到人影,追出去又突然不见了,想来此人必定不简单。回到府里,突然又担心起那个柔弱的丑郡主,便急急地赶了过来。
女子趴在桌前不动,寒风吹得一室的凉意,她也浑然不知,难道是睡着了?
这么冷,她睡得着吗?
突然,齐风脸色一变,上前扶起女子,女子全身一阵凉意,身上的衣服也未全干,湿湿的长发还垂落着水滴。
“郡主!”
他一急,连忙抱起女子,大步地走出了浴室,咆哮道:“去找大夫过来!”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宁做彼岸花,花叶生生不相见。却好过相见却不能在一起。
那一夜,她真的染上了风寒,一直晕迷不醒,白时时刻刻都呆在她的身边,生怕她糊言乱语,于是悄悄地点了她的昏穴,她脸上的黑色被汗水冲走的时候,他会替她涂好。
白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如此颓废的样子,她的意识里似乎是想永远也不要醒来。
——“阿妩,你看你,把裙子剪得这么短,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雪月,好看吗?”她扭动着裙子,露出的小腿欢快地踩着水池里的水,水里的鱼儿也蹦得老高,像与她一齐起舞。——
“雪月……”床上的女子满脸通红,口中喃喃自语,白听得心痛不已,擦掉她脸上的汗水,听到门外窸窣的声音,目光一闪,点了主子的昏穴,人跃了出去。
弦月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还存不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就如很久以前,她双手被捆,身上压着重得的石头被人扔下江一样让人窒息不已。
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在她的眼前忽明忽暗,一个堂堂的千金大小姐,被绑匪盯上,是每个豪门都会上演的戏码,只可惜,她刚刚与那个豪门老爹相认,就被人盯上了。
水底很深很深,愈来愈冷,若不是因为手脚被束缚着,凭她美人鱼的游泳技术,早就上了岸。
她告诉自己,如果有人救她,有人……来救她,她会用一辈子的时光去对他好,哪怕是个糟老头或者丑八怪。
水底的压力刺激肺腑,嘴里已经有血水涌了出来。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床上的女子艰难地扭曲着身子,愈发的痛苦不堪。白妩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的苦,就连为雪月渡血,根根针刺在血脉神经上,痛到心里,她都感觉是甜蜜的。
弦月脖子上的黑曜玉发出一道蓝色的莹光,渐渐将她包围,她感觉到四周窒息的压力渐渐缓和了过来。沁人的凉意渐渐使她脸蛋上绯红的色彩淡漠。
齐风走近弦月之时,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寒气,这股寒气让他觉得骇人,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焦急地走到床前,一把将女子扶起。
女子身上的热量已经散去,气息均匀,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对她担心不已,男子一拳打在了床沿处。
床沿被他的拳头打出一个洞,指节上泛着血丝,他仿佛不知痛,怎么会这事?他竟然会……担心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应该很讨厌她才对,而且这个丑郡主深不可测,随时都可以杀他于无形。
又或者是她曾经不顾自己,从冰湖底下将他拖上来?还是她的血在自己的身体里,形成了一种奇怪的依赖。
弦月听到响声,睫毛抖了抖,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与齐风的目光相撞,她好像从那深邃不见底的狼眸里,看到了一丝挣扎,还有狠绝。
“来人,郡主醒了,把药端过来。”他脸上浮上一丝尴尬,仿佛被这个丑女人看穿了心事一样。
男子扔下怀里的女子,动作粗鲁,他想离开这里,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如齐昊所说,这个女人很可怕。
弦月看到齐风眼里的挣扎时,心中也是一滞,对于他眼底担扰的目光,让她有一刻的慌乱。
丫环将药碗透了过来,她看出未看一眼,便一饮而尽,只有她活着,雪月才可能活着。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软弱。
而今夜,一直淡定如初的白弦月,很想冲动一回……
夜黑风高,积雪深深,负手而立的男子冷冷地看着窗外的白雪,他找了白弦月两个月,竟然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女人如风一般,消失得彻底。
弦月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划开了夜色,手里的黑笛轻轻一甩,笛子的机关的催动,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长鞭,黑鞭上的倒勾,泛着冷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