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心知瞒不过,老实道:“申时中项侍卫回来过一趟,去账房支取了银两便匆匆走了。还有那位‘婉儿姑娘’,王爷未曾让她入府,送去了郊外的庄子上,王爷也一并去了,看样子今晚不会、不会回来。”
说到最后都快要没声儿了,夏婵担忧的觑着主子的神色,生怕惹主子再伤心生气。
听到这个消息,希岚湟的睫毛扑闪了闪,抿了抿唇才舒展开:“既去了庄子,便无需去理会了。”
她没有再问下去,甚至连哪个庄子都未曾追问。
但这种豁达却让夏婵越发担忧,只是也寻不到话安慰。
许是之前迷茫的日子太过浪费,一旦压下了那些莫名而生的情愫,希岚湟便想起正事儿来了。
她要尽快获得自由,无论是摆脱要挟她的希杀崇,还是离开霖王府,都要赶紧开始布置了……当务之急,还得先解毒。
先前寻的药材还剩下不少,她研制失败了一次,却不能就此放弃。
于是第二日,希岚湟又一头扎进了药材仓库。
夏婵是越发担忧了:“主子这没日没夜的待在里面,终究不是法子,也不知王爷何时回府。”
在她看来,一切症结还是在霖王身上。若是霖王能早日回来与王妃温存些,想来王妃也不至这般反常。
朝歌忧伤的抬头望着天:“谁知道王爷何时回来……”
王妃显见得是伤心过头了,反而越发的闷声不吭,而始作俑者霖王却迟迟不归,抱着外头的美人儿去了庄子上,真个是清净快活。
倒是还无人知晓,庄子上的日子并没那么惬意。
几日之后,忽然有消息传来:京郊爆发古怪瘟疫,已有人上报朝廷。
“庄子上已经有人开始发热了,也不知是风寒还是感染了疫病,爷倒是没事。”夏婵将知道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
希岚湟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继续捻了药材加入研磨钵里:“王爷可有说要回来?”
“这……”
“既然你能得到消息,那便去传个消息去。”即使隔着门希岚湟也能猜到夏婵难为的脸色,心中凉了凉,“趁皇上还未下令封城,尽快回府。”
其实也是她多嘴了,赵原溱不是蠢人,应该也想得到。
京郊爆发疫病,最为危险的是谦安城,为了自身的安全,皇帝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封诚围守京郊,既不会让京郊的人出来,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入城。
这种浅显的问题他应该早在第一时间想到,可如今都还未有回府的消息传来,若不是他另有打算,就是舍不得庄子上的那位美娇娘。
想到第二个可能,希岚湟不由得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还真以为她会妒忌迫害佳人么?
见主子没有出来的意思,夏婵也不敢去打扰,只好退出去,寻了暗卫去递消息。
钵里的药材全部研磨成了粉末,希岚湟小心的将这些东西倒进小瓷碗里,用两根手指沾了些捻了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已经是第三批药了,索性不是珍稀的药材,但前几次的失败让她心里升腾起了躁意,越发的没了耐性。
“不行,快要月底了。”
希岚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将心思全放到药材上。
原先寻的那几味珍稀药材不知是用法有误还是用量不对,总之试了也没甚效果,她也不再自不量力的去研制,只想着能找到些压制‘梦花’发作的药就好。
饶是这样,过程也并不容易。
手里的这一批是第三次的配方了,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勉强筛选了部分药材出来。
朝歌已经在外敲门了:“王妃,晚膳摆好了。”
“好。”希岚湟深吸一口气,将药材都收拾好,才开门走了出去,来的只有朝歌一个人,于是她又问:“今日府中可有异动?”
“京郊疫病的消息……”
“说别的。”希岚湟打断她,表示此事她已经知晓。
朝歌小心的看了主子一眼:“新月教圣女稍了信,说半月前在江南一带发现宁海国三皇子的踪迹,正是从江南一带往谦安方向来。说不定再几日便要到谦安,王妃若想寻,该早些命人注意着。”
希岚湟心中一动:“你说是圣女传来的消息?”
朝歌点头,见主子神色好了些,不由道:“王妃且放心,听闻宁海国三皇子乃是菩萨心肠的神医,若听闻京郊有疫病,定然会去施以援手的。”
她以为自家主子担忧的是在京郊的霖王,才有此一说。
倒不想这话提醒了希岚湟,她微微松了口气:“你说的对。”
她的毒……总算有希望了。
没想到那跋扈骄纵的新月教圣女,此番倒是有用了一回。也没想到如意当初所说要去探寻美男子的事儿,竟是当了真的。
这一回只将宁海国三皇子的消息稍给了她,想必如意自己是去草原追国师去了。
希岚湟觉得,既然如意帮了她一个忙,她也该投桃报李,于是回去便给如意回了封信,只将草原上有危险的地方稍微点了点。
这样的天气,晚上也不指望有月亮了,外面漆黑黑一片,间或有寒风呼啸而过,仿佛恶鬼的咆哮、又似冤魂的哭啼,听着有几分渗人。
正屋内点着灯盏,窗子只开了一点小缝隙通风,地龙烧得暖暖的,希岚湟穿着中衣、披着件小袄子躺在小榻上看书。
夏婵从外进来,脸上被寒风吹得有些白,乍一到暖的地方立时打了两个摆子。
希岚湟抬眸看向她:“有消息了?”
“主子……”夏婵犹豫,触到自家主子毫无波澜的眸色,才道:“庄子上传来了消息,傍晚时候婉儿姑娘突然发起了热,似有染病的迹象,爷打算过两日再回。”
“呵……”
希岚湟听闻,不过从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听不出是何情绪,只叫夏婵越发的多了几分担忧。
过两日……再过两日,可就不是他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了。
赵振瑱早看他不顺,哪还能放过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