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中,修仙也是一种追梦。虽说世界上修仙门派也有数十个,但是大多都是隐世而修,一个门派加起来也不过是师徒三五人。重天门是第一大派,不仅人数多,且正道修仙,又有灵脉相辅相成。
从筑基,元婴,出窍,小乘,渡劫,大乘,渡劫,小仙算是修仙的苦修之法。常人想要修仙,往往都是从底层开始的,当然也不乏一些上仙之子,半神甚至神的后人。
凡人所说的仙,便是小仙了。凡人也不知小仙之上自有上仙,上仙之上自有半神。
可是这些不仅对于凡人没有意义,对很多修仙人来说,上仙就已经是一生都难以追求了。而世界之大,就我所知,除了凡世的凡人,自然还有妖域,鬼域,九重天,魔域。九重天便是仙人去处了,而有一些妖不得正法,靠邪术修仙,便承受不住九重天的雷劫,干脆躲进妖域,便成了妖界。
鬼域不必多说,大抵都是一些执念不消者,或爱或恨,以魂魄之体,重铸新身。凡世所不容,便堕入鬼域。
至于九重天和魔域,便是两个极端了。九重天上仙才能去,在凡尘的戏本子里也是人间仙境,而魔域则是话本子里也少见,倒不是说这魔域多神秘,只是这魔域与凡世是没有直接联系的。
从来没有人可以修炼成磨,非小仙以下的人,走火入魔也定是非死不可,因而魔域便是唯一一个可与九重天抗衡的存在。
而魔域向来不入凡世,比不得以天下正道为己任的修仙人,因而存在感就更低了。
当你觉得自己知道的越多,那么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便有更多。我自然还没那个心思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现在只是想着这试炼。
试炼一般是不算时日的,只要未曾有什么差池,性命无忧,时常遇上机遇也未尝可知。我们调理了几日,便又上路了。
天山为极寒的灵脉,重天门坐落在山脚,而我们的历练之路却要翻越整个山。然而这历练也是分等级的,要知道天山也不单单是这个山峰,所谓的机遇险中求,有时候难以突破,便也会再往深处走一走。
我本也有些往里面去看看的心思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柳墨和阿龙都极其畏寒,我又不好抛下他们,便顺着既定的路走了。
这已经是走了七八日上下,才堪堪到了山顶,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山之路依旧困苦。
而这山顶却是难得的好天气,我们虽然慢,自然还有修为不够的更慢。我们在山顶上偶遇,空中只有微不可见的微风。
奇怪的是这风也不甚冷,日头高照,反而有些暖意。云层皆匍匐在脚下,连绵到了天际,唯独基座山峰如同海上的小岛,却透露了些孤傲的气质。
我坐在山巅,深吸了口气。只觉得通体畅快,这山巅的灵气更是浓郁,且虽然也是极寒之气,大概也是物极必反的缘故,竟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凌冽肃杀的感觉。
山顶显然已经没有了大部队,只有零星七八个弟子,有的看见我们了,便也都打了招呼,有的入定了,便根本没有睁开眼。
旁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有些惊异的,或许在他们心中,我们不至于落到最后去。阿龙和柳墨比我更需要这灵气,这灵气虽然极寒,但是他们却能炼化,可能是极其纯净的缘故,反而不那么伤人了。
我见他们两个已然找了个角落调息,也便运起了寒阳诀。寒阳诀乃是新学的功法,比起寒冰诀来总觉得温和,而这天山灵脉的寒气,还是以柔克刚更觉得有把握。
我调息了一个周天后,体内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体内灵气盈盈,舒坦的紧。
正这事,突然就听见了有人大喊着:“不好啦,救救师妹吧!”
我陡然睁开眼,就见着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上山,衣衫褴褛仿佛是刚刚经历过什么。一些入定的弟子也被吵得勉强收了功,睁开眼看那上来的弟子。
那个弟子我并不认识,但是他似乎是认识我的,径直跑了过来:“师姐!救救师妹吧,师妹被妖狐撸走了!”
我蹙眉看他:“你师妹在哪儿呢?”
那个弟子眼眶急的都红了,看着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没有了仙风道骨的做派,大概是真得遇上了危机。
那弟子道:“我与师妹本是想进山中历练,但我们修为尚浅,便不敢深入山中,便想着往山脉外延走上几分,也算无人涉足的。可是师妹却看见了一直灵狐,便说要捉了当灵宠,我们便追了过去。谁知道这灵狐身姿矫健,我们竟然追不上,急的师妹都用上了仙术,御剑而行,也足足飞了半个时辰。却因为山中灵气肆窜,没把控住撞上了石壁。谁知道这石壁十分脆弱,两方一碰撞,竟然是撞破了。”
我心中惊疑,我本也觉得,这附近已经很多人走过了,哪里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却不想这小姑娘英勇极了,竟然敢妄动仙术。
那弟子极了便扯上了我的袖子,道:“我本想跟进去的,可是却见到了一只巨大的狐狸尾巴,便是一条尾巴也有一个人这么大,弟子实在不敢,方来求援。”
我道:“上山之时不是会给一个灵力牌么?捏碎方可通知外门长老。”
这灵力牌,我们是没有的,这东西只有修为凌弱者才有,我见这弟子乃是元婴,自然是应该有的。
而我和阿龙是小乘,外门师长们大多数也不过是小乘,便没有给我们灵力牌,毕竟这东西制作十分耗神,只能用在刀尖上。
那弟子道:“那也在师妹手中,师妹生死未卜,求大小姐了。”
我深吸一口气,便站起身来,对着外边看戏的人道:“谁有灵力牌,捏碎了通知外门师长,我先随你去看看。”
说罢,就有两三个人拿出了灵力牌,齐齐捏碎了。其实也不必这么多,但是人命关天,多来几个师长也是好的。我侧头,看见阿龙和柳墨也站起身来,阿龙看着气色尚佳,可是柳墨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极寒之气不好炼化,依旧有些苍白。
我与他们对视一眼,我们既然三人同行,他们似乎也没想着我一个人去涉嫌,我抿了抿春,心中竟是又有了些满足感。
这个弟子也是聪明,虽说他说追了半个时辰,但是这灵狐似乎也是环山而跑,到底还是落在了被山一面。背山都是岩壁,不用仙术寸步难行,一个不甚便是万丈深渊,自然也无人问津的。
我皱了皱眉,看向那名弟子:“你确定是在这下面吗?”
弟子称是,目光焦急不减:“我也是御剑跟着师妹的,这山壁平行还好,上山寻你们便是寒气如风,便是我也是差点重伤。”
我也没说什么,倒是柳墨闻言笑了:“这位同门倒是情深义重,本以为你救你师妹缠斗灵狐受的伤,却不想是因为逃命受的伤。”
阿龙侧目看了柳墨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直接招出了他的落日刀为坐骑,一跃下了山崖。我自然紧跟而上,顺手也戴上了柳墨,柳墨是没有兵器的,我也不放心她独自留在上头。
一路往下,果然是罡风肆虐,前方阿龙已经放慢了速度,我们便顺着岩壁四处看着,约莫过了一刻中,就看见了一个石壁上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很大,并且有着灵气外泄,奇怪的是这灵气比起灵脉的寒冰之气温暖很多,仿佛是水中灵气。
一时格格不入,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阿龙首先一跃其中,而后对我们点了点头,我们便也跳了进去。
一进来就看见地上都是碎石,仿佛是这山壁被撞开时候的石头碎了一地的样子,有些狼藉。
柳墨蹲下检查了一下,道:“这些石头上没有血迹,大概那位女弟子也有灵力罩,且附近没有血痕,大约是还活着。”
闻言,我也四处张望起来,这洞口极大,洞壁上湿润极了,洞中水汽弥漫,抬起眼,洞顶离我们足足有三丈高,遍布着钟乳石,看着竟然颇为壮观。
阿龙道:“这里的气息,与外界不同。好像也不是天山的灵气。”
柳墨点头:“本以为在天山灵脉的灵狐是得天独厚,运灵脉而生,却不想倒是我们想差了。”
我皱着眉,问道:“这洞中这么多洞口交错,怎么知道那位师妹在哪儿?也不知道这些地方通向哪儿。”
柳墨却很自然地一指,对着一个大小可容三五人并行的洞口道:“这边。”
我惊异,看向柳墨的目光有些佩服:“你怎么知道?”
柳墨看我,似乎觉得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眉目间都飞扬了些,她也对我露出一个蛊惑众生的微笑:“我猜的。”
我翻了个白眼,便顺着她指的洞口走了过去。阿龙和柳墨上山之后的气色都不算好,也没有他们打头阵的道理。
而柳墨这么笃定,也一定有她的道理,不过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我有些赌气,便不理他们。
阿龙却难得好心的跟了上来:“这洞口温湿,灵气也丰厚些,虽不知道师妹在哪儿,但是灵狐的老巢,必定是在这个前方。”
阿龙看似好心的解释,我却是更生气le ,我回头狠狠瞪了阿龙一眼:“哼,就你们聪明!”
阿龙对我的态度很是诧异,似乎不解他难得对我热情主动,我竟然会无端对他发起了火,阿龙连稳健的脚步都顿了顿,看他一脸不解的表情,我心中舒快了不少,毕竟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往往总是衬的我有些笨拙,而这将回了一军,我自然也不将这种小情绪留在心上,安心找起了这灵狐。
柳墨也是似笑非笑地拍了拍阿龙的肩膀,跟着我一起往里头去了。
只不过我们仔细走了约莫有了一刻钟,倒也有不少岔路,时不时也有些岔路,且道路时而往上时而往下,曲折蜿蜒,宽窄不定,依旧没有见到那名弟子所说的大灵狐,甚至连小灵狐也见不到。
我心中思忖着,莫不是都跑了?可是它们可以跑,我重天门的弟子也不能这么随意掳走了。
思量着,我们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新的大洞口。一进入其中,我们都呆滞了。
其实在天山并非是没有绿植,后山有一处温泉,而且是个天然的山谷,三面环山,冷风也无法侵蚀,加之是向阳面,温泉的热气升腾,也是哺育了一方些许绿树草地的。
但是我们如今眼前的,竟像是一处仙府洞天,只见整个洞府的墙壁上都爬满了藤蔓,翠绿翠绿的,不知道为何上方竟是有光亮倾泻而下,虽然不算敞亮,却更有了些清幽的宁静感觉。
洞府的正中间,是一个水池子,水池中隐隐冒着些水汽,带着些温热的感觉,而池边也不像是一路走来的那般岩壁,确实实实在在的沃土,上面还长满了青苔和青草。
这一方洞天不大,匆匆几眼就能看遍,我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的,只觉得新奇极了,但是柳墨和阿龙却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只是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