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府时,二人都瘫倒在轿中,一句话也不说。第一次在宫里过除夕也是这样,夜里静悄悄的,但那次,若然记得只有争吵和尴尬。她迷糊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从康熙下了旨意就开始操劳,一直到今日结束。但真的是结束了么?
若然的心跳不止。觉得腹中依然疼痛,她疏忽了,以为捉弄了一把程紫扇就算是结束,但程紫扇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是巧合。
程紫扇明白了,嫡福晋才是她在八贝勒府里最大的威胁。她将花蕊中的汁液挤出来,润物细无声地慢慢渗入厨房中每晚端给嫡福晋的糕点里,不管她吃多吃少,毒素至少算是在体内积下了。
纪忧怜听罢,冷冷对程紫扇道:“你还担心我会害你?我要是真想让你出丑,不闻不问连见你的必要都没有。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个主,找错人了。”
程紫扇默默捏紧了手中的瓶子,有浮现出脑海里他站在她屋门前,想碰不敢碰的样子。
一定又是她,毁了自己的美梦。
若然面色苍白地回去就躺下,不想让过多人知道,只让绿袖去抓了两副调节肠胃的方子。喝了两天也不见好,绿袖看了着急,道:“格格,我看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吧,一直拖着也不行,说不准,还是药方没有对阵下药呢。”
“那,你还是先别让八爷知道。”
若然至今想起来,仍然是后怕,幸亏听了绿袖的话,不然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代人有定期体检,早发现早治疗,到了这里,要不是绿袖多留了心眼,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世上有巧合,但毕竟不是所有都是巧合。
郎中把了一会儿脉,沉心静气地听了一会,容色大变:“福晋,您,这根本不是肠胃不调,分明是有人给下了毒啊!”
“什么?毒?会不会死,我是不是要死了?”若然是真吓得脸都白了,从榻上忽然站起来,刺激地眼泪就快要掉下。她从来都是在电视剧里看过什么下毒,可不都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吗?所以,她这是要提前结束任务游戏结束了?
郎中见状连安抚若然:“福晋不必紧张,稍安勿躁。依老夫看中的是夹竹桃,分量不多而且发现及时,能清净毒素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老夫疑惑,这个毒的分量很轻,而且不像是一次性混进的,到底是有心人为之还是福晋不小心混了进去。”
若然茫然地看向绿袖和伶织,二人一听赶紧跪下带着哭腔:“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竟然疏忽至此,奴婢这就带人去彻查厨房,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奴婢都要将她揪出来!”
“等等!”若然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刚才她的大脑的确是一片空白,所有的反应都瞬间消失。不过听了老郎中的话,似乎提醒她了,分量轻,要么就是真有人在背后搞鬼,行事谨慎,要么就是自己的人不小心,大意了。
此刻要是大张旗鼓气势汹汹地去搜查,自然可以被推脱是因为大意,而若然,也尚心存疑虑,家里埋伏了一颗定时炸弹,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你去看看负责我饮食的婆子,问问都做了些什么?还有从今日起厨房单独送来的吃食,都先扣下吧。”若然吩咐完问郎中:“那您看如今这该如何是好?”
“老夫给福晋开了方子,福晋每日按时吃药就是。”
“那一切都劳烦郎中了,还有一事拜托您,若有人问起,您便说是福晋脾虚体弱,莫提中毒一事。先在此谢过您了。伶织,好生送出去吧。”
郎中忙道不敢,若然躺在床上,觉得抽光了力气一样,脑袋里乱成一团的嗡嗡作响。都说医患关系紧张,如今自然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就是郎中。可是,到底又有谁在背后出手?她是应该向之前处理府上贪污一样迅速地解决,还是隐忍不发?她忽然感到困惑和疲惫,如果,如果能一直这么躺着,也许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想了,也好。
中毒不久,那应该事情也是不久前。
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