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扇双手奉茶,香肩半露,星星点点,光影迷离。
这边十阿哥府,老十已经急地满头大汗,来回踱步,见自己贴身伺候的长庚进来迎上去赶紧问:“怎么样?信给八福晋送到了吗?她怎么说?”
长庚一迟疑:“送是送到了,亲自转交到绿袖姑娘手里的,可八福晋她,却是没看见,说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都明日再说。”
老十一跺脚仰天长叹:“郭小九你个恩将仇报的,难道爷的事情就不是天大的事情吗?”说着又催促长庚:“你再去一趟,务必是让八福晋亲启!”
老十觉得天都快塌了,郭小九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和八哥……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看来明天上早朝得避着八哥走了。
三个时辰前,事发过程是这样的。
康熙亲切的在乾清宫东暖阁里接待了老十,而不是一向严肃议政的御书房,说明这便是家事不是国事。康熙笑呵呵地穿了家常团龙海青色衣衫盘腿坐在炕上跟太后有说有笑,见了老十也是一改往常见面就噼里啪啦列举十大“罪状”一般,反而拉着老十慈爱地询问最近做了什么功课跟着哥哥们当差有什么心得。问得老十额头连连冒冷汗,手蜷在袖子里都不敢伸出来。
康熙道:“老十啊,近来天热一路走来也累了吧,坐下说话。”
老十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儿臣不累,儿臣心甘情愿站着陪皇阿玛和皇玛嬷。”
太后点头赞许道:“哀家好一阵子不见十阿哥,真是长大懂事了。皇帝啊,哀家看,这件事交给十阿哥做,十阿哥定能办妥当的,这既给了十阿哥机会,也好让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对咱们十阿哥放心。”
老十听得一头雾水,谁千里迢迢过来,迎外宾这种差事,不都是交给户部的人去做吗?他可是一心想去火器营,如今虽然出了宫但还得念书,偶尔跟着几个哥哥后面打下手,那也是无奈之举。
“可不是,既然郡王是钦点让老十去办,朕自然不能驳了这份面子。老十啊,下个月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要携女入京,点名要你来操办此宴,朕想着你也该出去历练了,就替你承下来,把这事儿办得风风光光,办好了,朕自有重赏。”康熙一脸欣慰得拍着老十肩膀,上次前门大街变卖家产的事才刚过去没多久,康熙就放心的把老十交出去,老十深深怀疑,自己阿玛这份从心底涌出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这不就是康熙给定下的福晋阿玛么?这么说这次就是岳父亲自来考察女婿了?老十嘴角一抽,自己啥都不缺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拿什么赏赐啊。康熙像洞察了老十的心思:“你大可不必紧张,朕会让老八帮衬着你,你要用什么,自然朝中人手也随你调遣,后宫这块虽然不用你忙活,但这点子,可还得你想。”
“皇阿玛,儿臣办好了真的有重赏?”
“天子无戏言。”
“那皇阿玛,儿臣办好了您立马把儿臣调去火器营吧!”
“换一件,朕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一个月的时间,究竟做什么才够。老十此刻恨不得狠狠锤两下自己的榆木脑袋,平日里最多就是和郭小九吃喝打牌,自己哪样拿得出手?打马吊?搓麻将?要是在正大光明殿摆满麻将桌,邀郭小九亲自坐镇,也许在另一方面的国威上,是可以震慑一下蒙古郡王的。
“八爷,您喝茶。”程紫扇端起茶壶娇声道,她“哎呦”一声,顺滑的光锦丝绸披帛从香肩处滑下,露出洁白无瑕的玉肩和手臂,她佯装欠身要拉起,却是领口前如深井一般的窈窕春色傲视群雄,正好送到胤禩眼皮子底下。如果坐在屋里的男人不是郭络罗若然的丈夫,她大概对这一幕是很乐见其成的。
胤禩褪去外袍淡淡应了一声,饮了茶水,道:“好像味道不是爷给你的那一份。”程紫扇笑开了花:“爷真是好灵敏的舌头,爷赏给妾身的,妾身小气舍不得拿出来,这是妾身托家父带的,是新鲜从茶园子里采摘下来未曾经过加工,别有一番风味呢。”
“哦,爷晓得了,不过,爷不喜欢喝口感苦的,这个,太涩。”
若然差点在屋顶上笑出声滚下来。胤禩一瞥程紫扇的那个眼神,到位至极,马屁拍到马腿上,隔了这么远,她仿佛都能幸灾乐祸听到啪啪打脸的声音。
“爷,那咱们不如就——”程紫扇亲眼看见胤禩喝了茶水,那杯茶里,她是特意按照纪忧怜的吩咐,下了药量,她还怕不够,多下了一点。可是奇怪,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