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九等等——”若然回身,倒是看见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身影,人群中黄带子的老十格外扎眼,能在前门碰见老十,无非是要去巧金手,今日二人都不作打扮,反而衬得老十三分贵气,路人瞩目。
老十匆匆小步跑上来把若然拉到边上,抱拳抬头看了看四周,挑了酒楼就要进去。若然赶紧出言:“别拽着我啊,你这是要往哪去?我这还要急着进宫见六公主呢。约打牌啊?改日吧改日吧,你姐姐我最近烦得很呢,不跟你计较这点银子。”
“站到大街边怎么说话,好歹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没了九哥的易安居,就随便随便凑合着坐吧。”
老十带着若然上了二楼靠临窗的位置,来往视野开阔一览无余,清风拂面,一壶清茶,玩起了风雅。若然看着老十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对,说话也跟平日里不一样,讲究得不行。揣着疑问还是坐下了。“什么时候见你带着黄带子就出来了这么正经?什么事儿还非得拉着我一起进来坐下说?”
老十对小二道:“龙井一壶,再来一杯花果茶。”说着对若然一笑神神秘秘,“知道你不喜欢那茶苦味儿,要了别的。别急,我一会儿也要入宫咱一道儿走,皇阿玛说有件大事要告诉我,宣我等午休后觐见呢。而且,只宣了我一人。小九你猜猜,皇阿玛要告诉我什么事儿?”
若然赶紧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说话谨慎点,天威难测,我又怎敢揣摩皇上的心意。你可别高兴过了头,乐极生悲。我呀,今天就跟你喝一杯茶,可别使劲拉着我唠嗑。”
“得得,我还不知道了,听说府里进了个小嫂子,难怪我看着八哥每日上朝红光满面的,怎么样,什么时候也让我瞧瞧?”老十全然没注意到若然一听小嫂子三个字脸色就暗沉了下来,老十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表哥那的环肥燕瘦,比我这里的有趣多了,用不着你这么大费周章。”若然轻笑一声,想起程氏所作所为,心里拧巴,目光投向窗外。
“不管怎么说小九你也是我兄弟啊我自然得看她有没有欺负你,”老十终于发现了若然黯淡下的脸,但面子上还是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怎么啦——小九我给你说,她要敢动你,这事儿我是插手定了,就算是八哥来求情都没用!”
若然慢慢直起了身子,全然没有听见身侧的老十在说什么。正说着,就看到了那个身影,靛蓝色裙子,玛瑙耳坠,不是程氏又是谁。
“小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她进百芳楼干什么?追她。”若然沉声拨开老十,百芳楼是她心里的半个禁地,里面藏了一个她不屑一顾但又记忆深刻的女子。老十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小九你去哪看见谁了,等等我啊。”
纪忧怜在百芳楼内名动京华,却甚少露面,程氏自信满满地报上是贝勒府的名头,便胸有成竹绕了往后院去。
“纪姑娘,我是贝勒府的人,今日而来,有一事要商。”程氏略有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隔着重重纱帐里的身形晃动,一个身份卑贱的舞姬,叫她一声纪姑娘已经给足了面子,还有那么多故弄玄虚的手段,只能隔着帘子说话不得见其容貌,引得无数权贵公子前仆后继。
帘里的女声道:“我同你素不相识,能有何事。”
“纪姑娘,八爷跟你情投意合,你还不知道你不能进府,是嫡福晋从中作梗吧?”程氏说起情投意合四字时咬牙切齿。
“八贝勒是贵胄,与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交集。姑娘如果是想告诉我这个,还是回去吧。”纪忧怜垂下眼帘,这个人一知半解,她跟八阿哥的关系,她承诺过守口如瓶,最终如尘沙往事随风散落,要么就像出鞘利剑,精湛致命。
程紫扇急了,就要冲上去两面出现会功夫的丫鬟拦住:“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进府吗!我可以帮你!或者你教教我,教教我如何才能留住他的恩宠!”
纪忧怜在对面沉默半晌,“男欢女爱,无非四字。”她屏蔽了屋内所有人,将一个精致的小素白瓷瓶递到程紫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