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蹲在乾西四所门前,拿了一个小树杈在地上画啊画圈圈,画了一会儿就没了耐心扔地上盘腿席地而坐,嬷嬷上前就要扶她:“哎呦公主,您怎么坐这儿了,仔细地上凉弄脏衣服,还是奴婢给您搬个椅子来。”
“乾西四所这块儿地方都是本公主的我爱坐哪就坐哪!”夏夏的脾气一上来是拉都拉不住,老十出宫了,十二跟他们不养在一起不屑一起玩,十三么,看着阴郁又不爱说话,就剩下小十四,也不爱来找她了。说来说去,还是若然最没良心,她才是自己亲姐妹啊,十天半个月也不露面的,这会儿还轮不到她处理府中危机瞎忙活什么呀。
若然总算是逮着时候进宫了。给太后惠妃请安后,恨不得飞到乾西四所夏夏那。
“喂,夏夏你看谁来了?”
若然盈盈拿了半面团扇遮脸,夏夏转身一看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就出来了,一把扔了若然手里的扇子泪汪汪地:“好哇你还惦记着乾西四所里有一个你同胞我呢,还以为你混的顺风顺水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骤然手中的扇子被扔掉,若然像看戏一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无奈的好笑,夏夏的年纪可是比她要长呢,还跟小女孩一样。如今只有二人相依为命,她好言抚慰,拉了夏夏进屋,灌了一杯水才开口:“你要是能出宫来就好了,老十那天在前门真是拦都拦不住,你说那混小子得罪谁不好非得罪老四!吓得我赶紧找四福晋去,就希望她能说两句好话,怎么着日后别记仇新帐旧账一起算啊!”
“我听说了呢,老十进宫那天闹得厉害劲儿让老四也丢了面子。找四福晋没错,据我所知,现在他们虽然不存在什么矛盾,但不保证,未来不产生矛盾,所以老四这关,可以说完全是你我历史更改的重要关卡!”
夏夏不耍小脾气后还是冷静过人的,她托腮踱步,一脸认真。
若然斟酌道:“可惜,我对历史上的你六公主一无所知。而且我接触四阿哥并不多,目前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教科书上的一套。亲近?疏远?”她叹口气:“我去找四福晋时,四福晋很谨慎,还好弘晖当时出来,不然我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说动她。可见,四阿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没关系,能保住你,就是保住我了。四福晋虽然谨慎,但如同你说,有弘晖,不过弘晖早殇,你要小心莫让有心人给你泼了脏水。而且咱们伟大的革命领袖毛爷爷不是说过嘛——”夏夏透着狡黠,得意的看了一眼若然,操着不标准的湖南话cos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不过后面三条就不用了,记着敌进我退就行。”
若然一听哭笑不得:“你这算什么法子,这道理我也懂啊,可你怎么不想想,老四真要办了我们,往哪去跑?”
“这可不是我说的呀,是我们老祖宗说的呢。而且三十六计不是也说了吗,‘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一味地只知勇往直前有时并不是好事,留的青山在,才是聪明做法啊。”
一下若然豁然开朗。她明白了当初胤禩当初如何走向了失败。
就算他想好了退路,老四也没有给他离开的机会,或者说在从他当上廉亲王时,还存在不敢有的幻想,不肯早早抽身。
而这一世,她要争取的,是老四的一个机会!
若然紧紧抱住夏夏,夏夏胡乱挣扎嘴上说:“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说啊,你看看九哥那么有钱,这是咱们得天独厚的优势啊。搞活动还要拉赞助呢咱们现成的不用是不是傻。笼络好九哥,让他别傻的就认识一个京城产业,现在哪个企业不是跨国的连马云都上市了,也不说跨国咱至少跨个省吧?拿好经济命脉也不说要篡权至少将来我们吃喝不愁呀。嗯,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开一家漫画屋,有好多好多漫画,想看多少看多少。若然你不是会写故事吗,我会画画,咱俩联手也画一个什么机器熊机器猪的,也是在大清捞得第一桶金赚钱赚到手软?”
夏夏这跳跃的思维让若然一下子像已经巴不得给中间最黑暗的十几年画上省略号,若然想起什么面露难色:“夏夏你是公主,不是有一天还得嫁人吗?你要是嫁人了还怎么来开什么漫画屋画机器狗?”
“嗨,这有什么难。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就是你了,怎么着你我也得周全对方平安,我自然是跟着你走了,你要去边塞支援大西北,那我就把江夏夏的大旗插到北方,你要去江南看小桥流水人家,我就嫁去江南当私塾书童也不错啊。抱得住老四的腿毛就抱,抱不住,就跑路呗。天大地大,还能容不下一个江夏夏,一个尹若然?”
她看着夏夏眉飞色舞的容颜,活力四射,话说的煽情却不矫情,夏夏永远都是这样,感染力十足。若然伸出小拇指:“口说无凭。你要跟着我可以,不过拉钩才算数。”
扑哧一笑,夏夏软糯的声音应着:“好好好,拉钩就拉钩,除非有一天我先走了,这个誓才不做数了。”
她先走了?这个走是指夏夏嫁人,还是说她回到现代?更差的结局,就是她在这个异时空里彻底荡然无存。若然来不及细想,夏夏又道:“我听说八哥入宫去皇阿玛书房了呢,你俩不是一起来的?不如一会儿你俩一起回去嘛?”
若然疑惑,连忙摇头:“才不是一起,他被宣去不也是常有的事?一起走还是算了吧,整日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算一会儿不用见了,我还何苦急忙忙的倒贴上去。”
夏夏一脸‘朽木不可雕也’地表情鄙夷的看着若然。
不过还真被夏夏说中了。
从乾西四所走了一段出了宫门,就看见胤禩的马车,胤禩立在车前正欲上车,仿佛等着谁的模样。总不能装着看不见,若然磨磨蹭蹭走过去喊了一声“爷”,向宫门张望了一下,问:“您怎么不先回去,等着谁?”
“人来了,不用等了。”胤禩一撩衣袍,手一软没扶稳车侧,身子一闪,若然吓得赶紧挽住他,“爷您没事儿吧?妾身扶您。”
胤禩不可置否,马车上摇摇晃晃,他垂首轻轻用左手揉了揉右面手腕,被若然瞧见,若然探过手去拉胤禩的右手,却好似有些弄疼了他:“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练骑射时间多了点?”
“不碍事。”
胤禩正了眉目,这种丢人的事,还是别让郭络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