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羔酒里并没有羊羔,而是用杏仁酿造的。酿酒用杏仁,自然就会种杏树,酒坊附近自然会广载杏树,所以人们将酒坊村,渐渐呼为杏花村。
邬算盘所说的羊羔酒也就是现在俗说的杏花村酒。
围绕在邬算盘身边的军卒们范珲纷纷大笑着,而吴天则被抽昏在地上无人问津。
一位疤脸士卒大声说道:“将军,我们除了汾州杏花村汾酒,还有卖酒的杏花娘呢?
俗话说得好,一饮一顾杏花娘,世间酒仙喝断肠!”
邬算盘朝着疤脸士卒嘿嘿一笑说道:“说的好!来人,赏他一壶酒。”
“多谢将军!”
邬算盘继续大声的说道:“将士们,你们是否觉得当厢军低人一等?”
邬算盘的话说到众人的心中去了,演武场上的人皆低头不语,一时间十分安静与沉重。
一道声音响起,依然是那位疤脸士卒。
“将军,我们本是遭了灾的农户,能活下来便是朝廷赈济有方,哪能想那么多呢?”
“本将问的是,是否觉得低人一等!”
疤脸士卒也默不作声了,邬算盘见众人搭耸着头,狠声的喊道:“那就不要让你们的子孙低人一等!现如今河东除南军外便只有你们了,南军早晚会走。
你们难道想一辈子推车运粮,打一下山贼流匪度日?羌人攻来之时如乌合之众般一溃如泄,让你们的子孙再低人一等?
还有几百年的杏花汾酒,卖酒的杏花娘都沦为羌人之手?”
疤脸士卒喊道:“将军,我们河东男儿愿与羌人死战,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军卒们大声喊道着。
待军卒们平静下来,邬算盘又继续说道:“你们是否觉得朝堂上的紫朱大臣、王公贵族们只会,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
“将军,我们都是些穷苦农户,王公贵族的老爷们离我们太远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对啊,将军。俺们也没见到几个王爷、候爷的。”
邬算盘面红耳赤的喊道:“王公贵族就在你们眼前!本将乃是江陵侯,澶国长公主的儿子,世宗皇帝的子孙!真正的王公贵族。
本将二十岁便从军征战天下,现已五十有八,征战了三十八年。
众将士们,王公贵族也不是随便就能当的,我贵为世宗皇帝子孙照样还要去战场上搏功名,江陵侯的爵位是本将一刀一枪砍出来的,不是天生的。”
军卒们纷纷喊道:
“将军不愧于世宗皇帝子孙!大周皇族!”
“将军公侯万代!”
哈哈……,邬算盘苦笑着说道:“什么公侯万代,本将连独子都送入那个修罗场里了!江陵侯的爵位始于我,也终于我。
我就想告诉众将士一个道理,我大周皇族与子同袍!”
军卒们看着白发从生的邬算盘,一时间竟然生出怜悯之心,一位皇族子弟本该衣食无忧,整日走鸡溜狗。却为国征四十载,连独子也送去从军战死沙场。
邬算盘拄着长枪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下离开了演武场,留下一群满身气力却无法发泄出来的军卒们。
范珲坐在马车里看着从军寨中走出来的邬算盘问道:“师叔,军心可否一用?”
“能用,能用。你把他们全拿去送死,他们都会乖乖的向前冲去!”
“那就好,那就好!师叔可否愿与我去正不倚那看看?”范珲问道。
邬算盘仰首伸了个腰说道:“我老汉去找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不怕折寿?
老汉在西河县城外住了好几天了,他都没来给师叔请个安,你回去给我踹他三脚!”
范珲深表同意,这个正不倚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给自己问安了,都是自己去找他!是该用门规教教他规矩了,这种行为可不能惯着。
“你现在可要谨慎从事,莫要在查那些贪官污吏了,河东有些事还要有人去做,水至清则无鱼!
派人整练军中风纪,加紧组建禁军,现在可不止有羌人还有契丹人呢!
吴天那小子我会留给你负责操练兵卒,不过不要让他上战场,他家总要留个人传宗接代。
南军能挡一时但挡不住一世,我去过朔方,如果羌人联合契丹人那朔方必失,最迟到冬日黄河封冻,他们就会集重兵猛攻朔方,你身上的担子重的很。”
范珲黯然失声,他忘记了一个要兵家要事,黄河到冬日会封冻,现在已经九月了,离冬日不过两月时间,两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多谢师叔教诲,弟子谨记在心!”
范珲走出车厢对着邬算盘郑重行了一记弟子之礼,后者也回了一礼,随后便跨上战马领着老吴几人离开了。
听马蹄声渐远,范珲抬起头遥望着远处奔流的汾水局促不安,坐上马车慢悠悠的离开了军寨。
日头偏西,邬算盘回到了南军营地走到大帐外听见张功念书的声音脸上紧锁的眉头也松了,咳了一声走进去。
张功听外面有人咳嗽转过头望去,原来是这老头回来了。
“老汉以为你小子会偷懒呢?看不出你挺上进的嘛!”邬算盘揶揄的说道。
“嘿!老头,你这话小爷就不爱听了,正所谓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弱则国弱。
我张功是为国读书,哪能不上进呢?”
邬算盘吃惊的看着一脸荣辱感张功,这小子是不是被我抽坏了,怎么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难道真的是山精野怪附体?
“那你那本《西周策》熟读了没有,要是老汉问你时答不出来,那就小心你的屁股蛋!”邬算盘坐在椅子上狠声的说道。
张功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头你问,要是小爷答不出来你把我晾辕门上!”
“好!将秦召周君念一遍。”
“秦召周君,周君难往。或为周君谓魏王曰……”
张功全神贯注的背诵着不敢有一丝马虎,如果自己背不出来这老头真的会把自己挂辕门上。
邬算盘脸色沉稳的继续说道:“雍氏之役!”
“雍氏之役,韩征甲与粟于周,周君患之,告苏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