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珏无言地看着眼前景象,卫清安狼狈地半跪在地上,一手持剑撑着地,额上有血滴落,还能站着的靖远军举着刀剑瞪眼看着身边与黑衣人打斗的包裹得更严实的黑衣人,地上躺着他们受伤的兄弟与敌人的尸体。
半刻前,被堵在小巷惨遭围攻的靖远军还在艰难抗敌指望有人来救,靖远军骁勇善战不假,可这坑爹的来的明显是江湖人啊。就在众人苦等救援时,下巷口突然冒出一队前来救命的黑衣人,这些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样貌,靖远军眼里亮起光,敢问恩公何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让我等看清面貌以身相许可好?
打的一方不明身份,救的一方不知何人,靖远军表示很迷茫。打斗很快就结束了,小巷一头走进来一个红色身影,那人抬手挥了挥衣袖,似在驱赶弥漫至身前的血腥味,逆光缓步走来,精致面容恍如天仙。
“啧,卫清安,让你去围人怎么自己被人围了,丢不丢人啊。”晏珏语带嘲讽,秀眉挑起一脸嫌弃。
卫清安抬起头眯眼看向晏珏的方向,没有说话。
“哟,破相了。”晏珏伸手碰了碰卫清安的额头,动作难得的轻轻柔柔。
卫清安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举在空中的手僵住了。
晏珏:“......”
晏珏转过头发现靖远军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的暗卫早就回到暗处了,她弯了弯手指,收回了手。
“......看什么看,来几个人把你们家将军抬回去。”晏珏哼了一声,背着手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
“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卫清安明明已经被引开了,你居然还是抓不住一个弱女子。”白衣男子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黑袍人踢飞。
黑袍人兜帽落下,露出一张姣好出尘的脸。他忙爬起重新跪好,不住地磕着地,额头迅速渗出大片血渍:“属下知错,公子恕罪。”
白衣男子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道:“你别以为搭上了大王的线,本公子就奈何你不得了,你是哪家的狗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啊?”
黑袍人神色惶恐:“属下是公子的狗,生生世世替公子效命,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白衣男子丢开他,转身冷笑:“这次你因为别人给的肉骨头,差点让狼叼走了我碗里的肉,若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把自己的肉给煮了吃了,黄泉路上也好做个饱死鬼,听明白了没有?”
黑袍人叩首:“属下明白,明白,日后定当尽十二分心力,为公子大业效命,不敢有丝毫违背。”
白衣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这副谪仙般的姿容有些碍眼,抬手想要一剑毁了,但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温雅的面容笑得有几分扭曲:“乖,学几声狗叫来听听。”
黑袍人立刻开口:“汪,汪,汪——”
白衣男子满意地笑了,转身离开。
许久,地上的黑袍人抬起头,死死盯着白衣男子离去的方向,眼中一片阴骘。
抓大晏的公主,呵,钟离王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就得罪大晏。
黑衣人一把抹去额上的血污,目光阴狠地盯着手上的血,良禽择木而栖,不到最后,又怎么能知道笑到底的是谁。
……
“你是说那些人是针对我的?”
“末将是这样猜测的,兄弟们都只受了些轻伤,稍重些的躺几天就没事了,将军您受的伤是最重的。”高达犹豫了下,接着说,“城主府没有遭到攻击,那些人好像只围着将军您打。”
“别猜了。”晏珏推门而入。
“公主?”卫清安满心疑惑。
晏珏看着他,莫名有些心软,命都差点没了,确实该给人一句解释,所谓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于是她解释了:“这件事到这就了了,不用查了。”
卫清安:“......”
高副将:“......”
卫清安试探着:“公主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晏珏挑眉:“那又如何?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交易而已,你只是顺带的。”
卫清安默。
晏珏从端进来的托盘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递给卫清安:“喝了。”
卫清安接过一口灌下,晏珏眼中划过一丝赞赏,接过碗连托盘往高达手上一塞:“出去。”
高达默默地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沉默了片刻。
“暗杀背后之人与煽动百姓造反的可是一人?”卫清安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晏珏看着他。
“那么......和黑风寨军师也是同一波人吧?”
“若清安未猜错,公主应当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卫清安顿了顿,“若公主不弃,还请告知。”
晏珏看着那执拗的眉眼,突地有些头疼。幕后之人是谁她也只是猜测,况且......真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们并没有取谁性命之意,卫平宁,此事到此为止,待你伤好些了我们就回京。”
平宁是卫清安的字,虽说他还没及冠,但卫大将军早早就给取好了,平时也只有亲密之人叔伯长辈会唤一唤。前几天卫清安写信给卫大将军时被晏珏看到了,晏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换了称呼,卫清安只有无奈接受。
“落日城百姓伤两百余人,死亡十九人,公主要视若无睹吗?”卫清安一脸的坚持,惯做云淡风轻的眸中有着隐隐的怒意。
“你在质疑本公主的决定?”晏珏眯起了眼。
“清安不敢,还请公主三思。”那人靠坐在床头,因重伤显出几分萎靡,与平时时刻精力充沛的模样大不相同,然而干净执着的黑眸仍是未变丝毫。
晏珏与他对视了会,转头摔门走了,惊到了守在门外的高达。
高达一脸茫然,抓了抓头,看看晏珏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房门,眨了眨眼睛,高门出来的人天天跟心上人吵架的吗,奇也怪哉,将军明明以前不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