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阿珏总归是我徒儿,虽然不肖,但婚姻大事我这个师父还是要管管的。”白胡子老头气得跳脚。
“师父,我也是你徒儿,至今无家无室,怎么不见你操心?”慕流云声色温润,神情显出几分无奈。
“你要妻室的话去晏阳城墙上振臂一呼,举国女子争着给你做妻做妾。”老人在小院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石桌上摆放着的棋盘摇头,“乱了,真是乱了,乱世出好棋,你们怎么就不听我这老头子的话呢。”
晏珏推开门进来,看到院中两人有些呆愣。
“师父?”
十三在身后关上了院门,站在了院外。
“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慕流云走过来摸了摸晏珏的头,“师父在为你择一佳婿。”
晏珏一脸黑线:“师父八年前不是算出我是孤独一生的命吗?”
老人向天摆了摆手,十分高兴的样子,冲着两人叫道:“天生将星啊,阿珏,那是你的天命良缘,是你最大的助力啊。”
晏珏拍了拍慕流云的肩膀,靠在他身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师兄,你可还记得师父第一次见到我时说了什么吗?”
慕流云颔首,笑得温和。
他第一次见到晏珏时晏珏还是一个小小的瓷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傲气,被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头拽着喊“天命良徒”。
当时小公主深感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犯,大叫着要诛这老头九族,携家小微服出游的皇帝拍了拍瓷娃娃的小脑袋,因了弦歌殿下一句话就将那神经兮兮的老头顶上了空缺的翰院院长的位置。
当时老头对着俩张稚气的小脸认真地说:“天命师兄妹,阿珏,流云将是你最大的助力。”
凡此种种,不一而表。总之,师父的话听一半就好,全听就赴前京兆尹的后尘去吧。
想到当初京兆尹因一时把持不住纳了青楼歌妓做小,被任吏部侍郎的老丈人穿了小鞋给弄出了京,又鬼迷心窍来寻风院长救命,却被风院长一席什么以苦肉计置之死地而后生话骗去了个不毛之地,现在还没回来,师兄妹俩同时抖了抖,摇头叹息。
老头过来拉了晏珏就往棋盘走去。
“阿珏,将星东移,帝星不稳,这是你的好时机啊。”
“师父的意思是父皇快驾崩了,还是要我篡位?”
老头神情僵硬了会,旋即恢复平日里的仙风道骨模样,摸了摸白胡子。
“陛下有意退位,阿珏,你不用篡位了。”
“那我找人篡我的位可好?”
老头摸了摸晏珏的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疼惜与无奈:“阿珏,这是天意。”
晏珏好不容易柔和下来的神情又恢复到面无表情,慕流云看着面容尚带一丝稚气的晏珏,心中叹道:还是一个瓷娃娃啊,风太大,需得人遮风挡雨。
......
“爹爹。”晏珏倚在一人的怀里,软软地撒着娇,脸上满是依恋与委屈,与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大相径庭。
“嗯。”言弦歌摸了摸晏珏的头,温和地笑着,如同谪仙般出尘。
晏珏时不时唤着一声“爹爹”,言弦歌耐心地一句句回着。
“爹爹,你们不要阿珏了吗?”瓷娃娃问得委屈。
“怎么会?阿珏可是爹爹的小宝贝啊,不要谁也不能不要我们家阿珏。”言弦歌温声安抚着怀里的少女。
“可是师父说父皇要退位了。”
言弦歌刚想回答,屏风外就转进一个身穿黑色绣金龙朝服的人。
“只是听到这消息就来诉苦,等掌政了岂不是要天天对着王朝八十城哭?”进来的正是当今皇帝。
皇帝长着一张颇为俊秀的脸,眼角的些许皱纹添上了岁月的痕迹,整个人散发着天子的气势,威势慑人,虽然在进门的一刻已经尽量收敛,还是让人望而生畏。
“阿晏。”言弦歌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几分不悦。
“本公主身为高祖子孙,自然不会做那懦夫之态,大不了亡国便是。”晏珏一收委屈的表情,挑衅地看着帝王。
“亡就亡吧,左右不是糟蹋在朕手上。”帝王不为所动,拉过言弦歌,满足地摸了摸他的脸。
言弦歌看着这对父女将亡国随口挂在嘴边,有些无奈扶额。大晏的皇帝及未来的帝王这么两句话就安排了王朝的命运,你们的子民知道吗。
“晏亦歌,你该回去了。”帝王轻轻地摸着自家宝贝的脸,一边无情地赶着女儿离开。
晏珏瞪着自己的父皇,又拿软软的眼神看着言弦歌:“爹爹,阿珏择日再来看您。”
言弦歌温声应好,皇帝专注地亲着他的脖子。
晏珏转身要离开时,皇帝突然说了一句:“卫家那小子不错,过两天你去剿匪时带上他。”
晏珏脚下一滑,站直后稳稳地走了。
言弦歌疑惑地喃喃:“剿匪?”皇帝扯了扯他的衣领,用力地亲着,表达着不满,他的心神立刻被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