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叶姐姐,你脸红什么?呀,你也信他的是不是?非要说人家胡说,你就骗我吧。”
“哼,就骗你怎么了?其实说来,真假我们都不知,但卫小将军对公主说的,那可是真真切切的。”
“卫小将军?他说什么了?”
叶姐姐神秘兮兮地往左右看了一眼,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卫小将军昨日跟同僚去坊市,亲口说此生绝不纳小,要对公主始终如一。”
卫清安是京中姑娘的春闺梦里人,他随便一点风声,就能在几日之内传遍整个京城。
“呀!”女子惊呼出声,立即用帕子捂住嘴,两眼直冒光,好一会才说道,“我就说小将军是个深情的,偏谢九和周八她们都不信,这下她们可没话说了。”
“哼,小将军自然是深情的,可公主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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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让人头疼,听说前几日有四个小国的使者才到驿馆,还没进门,就全被公主拦下,挨个瞧人家的美少年,唉!”中年发福的人身着一身官袍,又叹了口气。
旁边的人却不甚捧场,他等了等,还是没听到回答,不由地问道:“小将军怎么看?”
“本将不如大人耳聪目明,却是不曾听闻这个消息,只是前几日的确有几个小国的人在驿馆门前闹事,被公主教训了一通,不知大人可听说过此事?”
中年人表情一僵,讪讪地笑了笑,寻了个空子灰溜溜地走了。
卫清安脸上带笑,眉眼柔和,平时像剑一般锐利的气势也收敛了几分,静静地在一处视野绝佳的位置,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儿行笄礼,步入人生至关重要的下一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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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月息国主驾崩,国中大王子与三王子争权,驻守在月息南部的五王子举兵造反,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杀向了王城,大王子被杀死,三王子险险逃了出来,一路奔至大晏云州,向晏帝求援。
说起来月息与大晏有秦晋之好,已故国主的幼女赴晏和亲,嫁给了定王,生下了王世子,地位稳固,论情伦理,大晏是该相帮的。
但定王妃不只是三王子的姐妹,与篡位的五王子也是血脉至亲,到底该帮谁还是两说。定王在国内也无权无势,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那能耐能动摇晏帝的心思。
这样看来,态势就不甚明朗了,若非三王子实在走投无路,也不至来此。
晏珏听闻这消息时,正在御书房相帮皇帝磨墨。
“三王子?可是去年末来献礼的那位王子的父亲?”
“是他,难为你还有印象。”
“那位小王子有点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让王叔带人去吧,早去早回,西南也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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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月过去,镇南王尚在月息,落日城就传来了造反的消息。
“又是落日城?那个城主又做什么天怨人怒的事了?”
“这就是你消息闭塞了,落日城主早在造反后没几日,就被叛军杀了。如今领头造反的是原落日城的副将,他原是大晏人与钟离人的混血,处处受上级和同级白眼,但因为人处事,在底层军队中备受爱戴,这次听说是城主故意寻他错处,被他反将一军。”
“蠢材,我就说他早晚要被自己蠢死。”
“呵!”慕流云笑出声,随后说道,“也不知陛下会怎么处置?”
“镇南王尚在月息,云州离不得人,别的地方也无人可用,许是会从朝中调人过去。”
“朝中似乎也没几个可堪大用的将军,能独当一面的几乎都是老将,但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往外跑,可卫大将军等人未必走得开,年轻一辈又羽翼未丰,意气太甚。”
“谁说没有的。”
“派他去?你舍得?你们婚约距定下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可有想好何时成婚?落日城也不是非他不可,别因小失大了。”
“你放心,我有底。”晏珏挥挥手,离开了他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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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中人人都等着珏公主和卫小将军的好事之时,卫清安又被皇帝派去了落日城平叛,这是他第二次去南部的这座城,但这一次,他打的是永绝后患的主意。
晏珏在城楼上送别了南去的军队,负手迎风而立,神情肃穆,颇有几分威严。
晏纪熙从城楼下走上来,慢慢地靠近。
“怎么?舍不得了?”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很快,晏珏收了一脸深沉的表情,脸上重新挂上笑意:“为将者,领兵作战乃是常事,这也是将者的风骨所在。世上可没几个武将能像薛太尉那样,做着做着,就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文官。”
晏纪熙轻笑一声:“表叔确实不太一般。”
他看了看远去军队几不可见的背影,被带起的大片尘土重新落下,一切归于沉寂。
“也不知卫小将军几时能大胜而归,到他回时,你们也该完婚了。”
“承皇兄吉言,我相信他定能早日归来。今日休沐,皇兄怎么还不回去陪着世子妃?”
晏纪熙脸色有一丝阴霾一闪而过,随即又温和地笑道:“她回娘家探望母亲,我不便相随。”
“这样啊。”晏珏眨了眨眼,“我还以为是你们感情不和,在闹分居呢!”
“瞎说。”晏纪熙眉目不动,状似无奈地说了句。
“可不瞎说嘛,皇兄与世子妃珠联璧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定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阿珏还期待着看皇兄你子孙满堂呢!”
晏纪熙沉沉地看过去,对上一双黑亮又无辜的眼睛。
他轻声道:“会的,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两人在此说着话,京中对这一战也各有猜想,无一例外的便是,他们都以为卫清安凭借着卓越的领兵才能和丰富的作战经验,能在三月内大破叛军,凯旋而归。
只是事与愿违,三月时间转瞬而逝,落日城的战况却陷入焦灼,非是卫清安能力不足,只是背后似乎另有人干扰。
在大晏援军抵达落日城附近的白云城的第一晚,卫清安就风尘仆仆地召集麾下将领和白云城官员见了面,就如何攻下落日城做出了战略定夺。
第二日就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困守三日,攻下了落日城。进城之后,入目尽是意料之中的一片狼藉,烟尘缭绕,处处可见伤口深可见骨却得不到救治的难民,但除此之外,另一件事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