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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涯陌路

落落突然醒来,身体巨大的疼痛,让她无从适应。

恍惚间她感到周围安静了,她以为萧延会在她身边,然而她错了,在她身边的居然是萧晚。

“...”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娘受苦了。”萧晚清醒的时候知道自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不管萧延现在是什么态度,他都不敢逾矩。

“陛下呢?”

“许是去商讨刺客的事情,让臣弟代为照顾娘娘。”

“你我男女有别,让翠翠过来就行了,王爷早些休息吧。”

“是。”

模糊的视线内那抹玄色背影消失了。

苏落眼中的泪悄悄滑落,呢喃,“阿晚哥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抹背影顿了顿,那双冷漠的眸划过心痛。却生生压住,他不是放不下自己的高傲,是不忍心看她众叛亲离,不忍心看她为了他放弃一切。他愿意看她和别的男人欢爱,至少她是这个世上地位最高贵的女人,至少她身上依旧有着家族的荣光。

他眸光暗了暗,他有能力,却不想和自己的亲兄弟反目成仇。但是别人会放过他吗?今日这次到底是试探他还是怎么?

萧延忍着一个晚上没有回帐篷,一早他来看苏落的时候却从守卫口中得知萧晚呆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走了。他心里一惊,他居然绝情到这种地步了吗?他难道是不知道自己都安排的信得过的人守在这里?

萧延叫人送来早餐,今天的狩猎他没有去,他想陪着她,却不想因为自己扫了百官的兴致,便提出,今日谁的猎物最多,赏赐翻倍。

听到女儿出事了,苏家自然是没有心情狩猎的,但是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前去探望。

但是没想到,皇帝一大早就派人送了特别的早点给他们,并吩咐他们吃完过来看看皇后,也顺便告诉他们皇后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苏落的额娘看着女儿这个样子,说不出来的心痛,暗暗抹泪。她觉得都是自己害了女儿。帝王家无情,自己的女儿居然是牺牲品。为了家族的利益的牺牲品。苏父面色深沉,那种父亲不擅表达但是心痛的表情在他脸上雕刻得十分清晰。

苏家哥哥作为大将军此时在猎场周围加强安保,他心中有些自责。

苏家妹妹苏晴看着姐姐这个样子,眼泪汪汪的在姐姐的床边。大大的眼中写着心痛。

苏落看着这个妹妹,突然想起,妹妹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她不想妹妹和她一般在感情里沉沦,便等他们都离开之后独独叫住了母亲,想着和额娘商量一下妹妹的事情。

苏落还未开口,苏夫人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你妹妹喜欢轩亲王萧晚。我自己的女儿我当然自己,晴儿性子单纯,又不像你和你大哥,能文能武。额娘就是想着给她找个踏实的人家。娘对不住你,但是娘没有办法。开春选秀过后,娘便想着去求求你母后,也就是你姨母,帮帮忙。听说那个亲王拒婚好多次了...你和他从小就亲近,你也上心你妹妹的事情。你就试着给他说说看?”

“娘,我记下了。”

看着女儿有些疲乏的表情,苏夫人也就离开了。

若是妹妹嫁给他,他会同意吗?

苏落不敢往下想,她心里有些痛。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他们天涯陌路的时候了。年少的期许又有多少靠得住?

如今她已为人妇,又有什么理由求着他一直等她?

从他毫不留情,任由他的手下对她下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他的手下是先帝留给他的亲信,也是七大武林高手,除了他的命令谁都不听。哪怕是萧延想要冒犯于他,想要杀他,他们依旧能毫不犹豫的护主。相当于他的死士。所以那个晚上,她想不出为他开脱的理由。他甚至把她留在冰冷的街道,丢在雨夜,让她等她夫君来救她。他如此无情,自己也没有留恋的必要了。

送走了苏家人苏落抬头就看到萧延,她好奇他居然没有去狩猎,苏落知道狩猎是萧延难得的放松也是他很喜欢做的事情。

她便想着莫非是为了陪自己?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失望,于是劝说他也去狩猎。

萧延眸光一顿,当是她不喜与他呆在一起。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第一天狩猎大家兴致很高,收获不少。

萧延也很高兴,赏赐一多,每个人都很开心。

夜晚点燃篝火,白天的猎物就着烈火烧熟,一阵温暖幸福的味道,让人动容。

落落腹部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因为旧伤未好完全又有新伤。有些发热,身子没来由的没有力气。

落落武功好,身子硬朗,虽然伤重,但是恢复还是很快的。

第三日的时候,落落已经能够活动了。她想着出都出来了,不如就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落落没有太关心随行人员名单,但是发现后宫那些才人美人一个都没有来的时候还是诧异了一下。她诧异的目光被萧延捕捉到,他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她不能理解的事情,竟是不知所措到绕了绕头。落落知道太后绝不敢这么安排落人口实,萧延忙到没时间看物资安排竟然有时间修改随行人员?

突然,落落的余光瞟到默默走向树林里面的人身上。她没有注意到萧延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悄无声息的跟上去。萧延也悄无声息的跟上她的脚步。狩猎场没有君臣,大家都沉浸在阶级制度下难得的自由当中,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奇怪的动作。萧晚的脚步停留在一片空旷地带。空地上站着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姑娘。

妹妹?苏落感到要叫出声的嘴被人紧紧捂住,正准备想办法悄无声息的用武功脱身,却闻到来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转头,萧延,萧延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看到自己的妹妹拿着自己的发钗,和一沓信件,对萧晚说,“这是你送给姐姐的发钗,姐姐一直收在房中,这是姐姐出嫁之前给你写的信件。”

她眼神深了深,妹妹要干什么。

“轩亲王,我知道你喜欢姐姐,我偷听到额娘和姐姐的对话,民女求你,不管姐姐对你说什么,请你不要....不要....”

“不要娶你对吧?苏家是还想笼络本王?”萧晚觉得有些好笑了。

“王爷不是的。是我知道你对姐姐有意思,姐姐也对你有意思。我听父亲说过若是姐姐嫁给你,陛下一定会对苏家动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姐姐是迫不得已。轩亲王是喜欢姐姐的吧?求你不要怪姐姐,我怕姐姐会伤心。”

“本王不会怪你姐姐的。”

顿了顿,小妹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子。

男子没有犹豫,转身就离开了。

落落心里沉了沉。

想到这些话被她身后的萧延听到对他们家可是十分不利的,她转头瞄了瞄他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他脸上淡淡的,没什么惊讶之感。难道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走吧。回去吧。”萧延的声音轻轻的,把苏落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落落抬头,空地上已经空无一人。

“你知道...”落落有些不确定眼前人的想法,想要试探一下。

“我知道,没关系的。”落落话未完,萧延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落落愣住了,原来苏家的心思他都明白。这就是他那么顺从她的原因吧。也难怪这场戏演得那么顺利,若是他不愿意抬举苏家了,那么她便是一颗弃子。她暗暗担忧自己的未来...

萧延知道她的心思,他不想开口解释什么,他们之间,身份和地位,注定了她不会相信他的感情。

萧延淡淡的摇了摇头,天下人都以为是他夺位,改朝换代之后却未能将有异心的人完全清除,天下未稳,他身上的重担还在。她留在他身边,终究会受伤。这次是剑伤,下次不知道伤到哪里。敌人在暗处,哪怕他处处小心还是护不了她一世周全...他知道落落和萧晚的感情,却是在苏相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请求将女儿嫁给他的时候无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于是登基之后,他下了圣旨,亲自到苏家接人,一切发生得突然却顺利。谁人不明白落落和萧晚的感情?想来连苏相都是清楚的,可萧晚那么小心,必定不敢娶落落,而苏家,追随的是萧延,除了高高在上的他,没有人配得起苏家嫡女。

两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这次狩猎终究是出了大事,瞒不住宫中太后。

怕太后担心,便是结束得有些匆忙。但是萧延赏赐大方,丝毫没有影响百官的兴致。

回宫之后,便是准备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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