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说道:“娘娘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也没听见皇上怪罪。”
王夫人说道:“可我这心就是放不下啊!怎么连椒房探视也取消了?”
凤姐劝慰道:“德妃娘娘也是怕咱家娘娘见了太太伤心,反而对休养不利。”
众人点点头,都说必是如此!贾母心中却有些担心。
凤姐回去和平儿说道:“怕是娘娘这靠山要靠不住了?我们要准备退路才是。”
平儿忙说道:“刚才奶奶说得也是个理?怎么又说娘娘靠不住了?”
凤姐说道:“哄老祖宗和太太的话还听不出来?宫里是什么地方?没有事还生出事来,何况龙种又没了?再说,这里面不定怎么回事呢?”
平儿听了忙问道:“那怎么准备后路啊?”
凤姐想起当日探春之言,说道:“赶紧拿银子在祖茔处多置办房产,田地。有朝一日,也能勉强度日啊!”平儿点点头。
黛玉听到元妃生子未能存活,知道贾母必定伤神,可一个姑娘家又不好掺和。只等下晚,众人自贾母处散了,才过去劝慰。贾母正长吁短叹,黛玉见了说道:“老祖宗不必伤神,事事都已注定,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贾母说道:“虽说如此,谁又能置身事外啊?”黛玉劝慰道:“老祖宗已有春秋,要多想着自己的身子。玉儿只有老祖宗一个亲人,要是有个好歹,岂不要了玉儿的命?”说完落下泪来。
贾母见了,方说道:“玉儿快别如此,老祖宗听你的就是。”黛玉方止住眼泪,说了几句闲话,见天已见晚,才离去。
元妃被押回宫中,竟一直大吵大闹,像疯了一般。抱琴怎样劝阻也不听,只好由她去了。每日宫女送了饭来,元妃也不吃。不出两日,竟成了骷髅一样。抱琴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咸福宫求德妃娘娘。
德妃忙带人去了元妃寝宫,一进屋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已将近夏天,元妃自从生产后也不洗漱,衣服还是生产时穿的那件。元妃一见德妃眼睛就红了,众人早已拦下她。德妃说道:“你们都出去!”众人等退下。元妃双手握拳,瞪着德妃,好像随时会扑上来拼命。
德妃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如果是本宫害死了你的孩子,本宫不会站在这里。本不想告诉妹妹,可见妹妹如此固执只好说了。妹妹生下了一个怪胎,皇上大怒,已命人溺死。妹妹不想着自保,怎么还发起疯来?”
元妃如何能相信,说道:“你又在骗我!”
德妃说道:“妹妹是个聪慧之人,怎么就想不明白?本宫冒着杀头的危险,杀死妹妹的孩子有什么好处?你还不配本宫如此!如果你不相信,就问问抱琴。”说完把抱琴叫了进来,说道:“你把当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元妃。”
抱琴只好当着元妃的面说了出来。这抱琴本是元妃的陪嫁丫鬟,一直视为心腹,对她的话元妃岂能不信?听完抱琴的话,元妃傻在那,问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抱琴回道:“娘娘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奴婢想等娘娘恢复了再说。”
元妃听了,竟狂笑不止,“妖孽!我竟生了个妖孽!”
德妃说道:“妹妹还是想想将来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贾政进宫打听,也没有什么消息。只有叮嘱家丁凡事低调,断不可做出非法的勾当。贾政哪里想到,贾府下人欺侮百姓,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早已积了不少怨恨。
史家听说元妃之事,已派人接了湘云回去。贾母整日在心中发愁元妃之事,黛玉和惜春每日在身旁宽慰。黛玉笑着说道:“玉儿给老祖宗讲个笑话。”
贾母说道:“玉儿还会讲笑话?素来听凤哥讲惯了,你倒讲来听听。”
黛玉说道:“有一户人家,吃穿倒是充裕,只是老爷吝啬的很。开年便买了一条鱼,用盐腌了起来,在桌子上面挂着。”惜春,鸳鸯和紫鹃也从没听黛玉讲过笑话,都竖着耳朵听起来。
黛玉接着讲道:“家里人吃饭时,看一眼咸鱼吃一口饭,谁要是看了两眼,就得吃两口饭。因为鱼太咸了。”紫鹃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就咸到这份上了?”
鸳鸯说道:“别打岔,让林姑娘讲下去。”
黛玉又讲道:“等到大年三十的那天,把那条鱼摘下来用水泡一天,晚上做吃了。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全都不说话来,只打手语。”
鸳鸯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说话,只打手语。”
黛玉一本正经的回道:“齁着了呗!”
惜春正喝了一口茶,一下喷了出来,鸳鸯和紫鹃笑得直揉肚子。贾母也笑着说道:“素来不讲笑话的人,倒是……”
黛玉听贾母话说了一半,抬眼看去。只见贾母软软的靠在椅子上,口眼歪斜,口水正顺着嘴角往下流,手指缩在一块,不停的抖。黛玉知道这是中风的症状,忙叫鸳鸯和紫鹃把贾母扶上床。紫鹃和鸳鸯已傻在哪里,黛玉一叫才醒过神来,慌忙过来帮忙。黛玉又连忙叫小丫头去通知刑王二夫人,一面赶紧请太医。贾母躺在床上,意识已不清醒。惜春吓得哭起来,黛玉哪里顾得上哭泣?在贾母耳边轻轻呼唤,也不管中不中用,又重重的掐贾母的人中。
不一会,刑王二夫人就赶来了,凤姐,李纨,尤氏和贾蓉媳妇也随后来了。几个人见贾母的样子,都抹起眼泪来。黛玉问道:“太太,可派人去府衙告诉舅舅了?”
王夫人听了方擦擦眼泪,吩咐小丫头去告诉贾赦和贾政。
胡太医匆匆进来了,惜春忙躲在里面屏风后面。黛玉也不管什么回避不回避的了。众人赶紧让开,胡太医顾不上满脸的汗水,赶紧诊起脉来。半晌,胡太医方面色凝重捋着胡子说道:“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
还未等胡太医说完,凤姐急着说道:“胡太医,你就别说些我们听不懂的了。就说老祖宗的病怎样?碍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