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公寓楼,陆南洲的手机便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急切嘈杂,大有不把他的耳膜震碎不罢休的样子,他却不受影响一般进车库取了车,才慢慢悠悠地翻出手机回电。
“你动作还真够慢的,不就让你去给方思接机,居然让我等了你这么久?”酒吧那头的齐子琛示意酒保将他的酒杯再次满上,不紧不慢地问道:“你送上楼的功夫能耗一个多小时?别告诉我,久别重逢,你清心寡欲了几年碰到方思不过几小时就要破戒了?”
“齐子琛,你是开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这么快就收到风声了?”陆南洲随手将手机丢到副驾驶座,打开扬声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疾驰而去。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什么特务局的人。是杉杉不放心,想知道方思到家没才给我留了公寓前台的电话,那前台小姑娘也是真有意思,我才打电话问了一句新来的住户上楼没,结果她就不消停似的又告诉我谁跟她一起上了楼,谁谁谁前后脚又下了楼,最后她看到个帅哥的背影走出公寓楼,隔着电话都感觉得到她在花痴。”
齐子琛叨叨絮絮地说了半天,意犹未尽的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雪莉酒,浅柠檬色的液体摇曳生姿,在变幻的灯束下像是装载了光怪陆离的未知,耐人寻味,如他这些年来冷眼旁观这傅方思和陆南洲之间的未尽羁绊,却不敢轻易插手。
“开车小心点,我才跟我们家杉杉求了半天才能溜出医院跟你在老地方聚聚,别让我等太久了。”
话音未落,身侧便有阴影罩了下来,男子悄然落座于吧台附近的高脚椅上,挥手叫来酒保添酒,转头却没能错过齐子琛的一脸震惊:“大哥你骑火箭来的啊???大晚上的飙车不要命了?你过几天的比赛还打不打了?”
“我开车技术好,不像你,半吊子”没心思细细回味便将一杯威士忌灌下,长抒了一口气,阻止了酒保满杯的举动,道:“不用倒杯子里了,把那瓶给我。”
“陆南洲,才回来一天你就受不了了,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怎么熬?”看到他这一举动,齐子琛不由得下意识劝解出声,眉宇之间隐隐有忧色出现,道:“算了,我今天不劝你了,想怎么喝怎么喝,算我的。喝完我扛着你回去的时候不准吐我身上,否则你信不信下一秒我让傅方思来给你收尸”
“你说说你,大学光阴多美好,你却一副恋爱有罪我不谈的样子,明明想问我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每次我要开口的时候又不敢听,”
“那么多学妹学姐排着队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今晚你这一蹶不振的样子要是被方思看到,你还指望她回心转意?”
陆南洲已经不记得他喝了多少,只觉得从灌下烈酒开始,一路从他的喉头灼烧延伸到了胃部,连舌根都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酒的滋味,含糊出声:“谁……谁要她回心转意?我一蹶不振?谁一蹶不振?”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而已。”
“她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好像一点都没受影响”
“我呢?是我说的我跟她不合适,是我把她推开的,”他举着威士忌酒瓶的手腕微微颤抖,甚至不知道这口酒还该不该送下去:“现在放不下的是我,想把这几年全部抹杀得干干净净得也是我。”
饶是最爱嬉笑打闹的齐子琛,此刻也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这几年陆南洲的煎熬,也知道曾经傅方思多喜欢他,走的时候就有多坚决。这几年受过的伤是谁的错,谁也躲不开被批判的命运。
“方思那么骄傲要强的人,你是她的话,你觉得她还会在意你对她说过的话吗?”
“回不去的。”陆南洲如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