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张自当、陆英贤静静地坐在屋内,浅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屋内,他们在等人。
张自当一听闻门外的有人走来,当即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抢先道:“柳大侠,快请”
陆英贤发现张自当的动作,随即望向门外,知道他们等待的人来了,也起身跟了去。
“张太傅、陆丞相”柳正风恰恰来到门前,立即见礼作揖。
“柳大侠,何须客套,快快进来坐”陆英贤起身相迎,喜道。
三人走入屋内,等大家都坐下来,柳正风看看陆张二人便直言不讳地问道:“不知张太傅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言语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张自当听完,面带笑容看着柳正风应道:“当然有事,不然怎敢劳烦柳大侠亲自来这一趟呢”说着,将目光看向陆英贤道:“陆大人,你来说吧”
“那就陆某来说”
陆英贤当即会意,对张自当点点头应道。接着,对着柳正风笑笑道:“前些天,陆某曾问过柳老弟有关于密探之事。不知柳老弟可曾记得?”说着,两道眼光像凝结那般盯着柳正风看。
柳正风眉宇一皱,心想:“难道有事找我帮忙?”便笑道:“在下当然记得。不知陆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陆英贤将目光收起,郎然一笑,喜道:“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哪陆某就长话短说了”话锋一转便道:“我与张太傅等人相商过,一致认为柳大侠武艺高强、聪敏过人最适合干这事。因此,想请柳大侠参与其中,不知你可否愿意?”这便是他们邀请柳正风到此来的真正目的。
柳正风心想:“这是要我协助将士们逮捕蒙军的奸细吗?”心念一转,立时面带微笑道:“二位大人的意思,柳某不明,但请明说”说着,两眼直看陆、张二人。
陆英贤一怔,立即绽放微笑道:“我等经过一番谈论,想请柳大侠到新城协助弟兄们捉拿蒙军奸细,不知柳大侠是否愿意?”说完,一张笑脸一直对着柳正风。
“正是如此,不知柳大侠你意下如何?”
张自当立即附和道,用两道渴望的眼神盯着柳正风,像在等待柳正风的回应。
柳正风心想:“果如我所料”便笑了笑道:“在下自然愿意,只是不知各位可否放心?”
“有何不放心?柳大侠倒会说玩笑话”张自当听之一喜,急道。
“其实我内人是蒙古人,已然在峭岭都传遍了,想必二位大人也都听说了吧”柳正风正色道。其实,他只是怀疑朝廷各位大臣对他妻子的身份有所知晓,这才来一招:投石问路。
“无妨!关于这事,张某略知一二,当初确实有所忌惮,因此不敢劳烦柳大侠诸事;但亦然因为之前那些事都是小事,若劳驾柳大侠你这般人物亲力亲为,那岂不是有如明珠弹雀,大材小用了吗?且不说柳大侠曾经救驾有功,屡助义军,侠义四海。就个人而言,张某对柳大侠武功也是由衷敬佩,岂有不信任之理?”张自当不紧不慢道,说得句句实诚,掷地有声。
“当真如此。陆某的心意想必柳大侠已然知晓,就不必多言了”陆英贤听着张自当侃侃而谈,心生敬佩,连忙附和道。
“只要各位大人信得过柳某,柳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柳正风正色道。
“如此甚好!前段时日,真是难为柳大侠了。等唐大侠归来,尔等一起出发,柳大侠以为如何”张自当轻声问道。
“这柳某倒无异议,随时可以出发”柳正风随口而道。
“好!张某就在此谢过柳大侠”张自当当即喝彩一声,抱拳一拱道。
“我想唐大侠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该回来了”对于此事,陆英贤更是心急如焚。
“按路程来算,错不了。不过就怕途中有事耽误,那就难说了”柳正风皱皱眉道。
张自当听之提起唐元,心中不由寻思:“唐元近日来在军中调查这么久,不知对那个奸细了解多少,如此时机,正好问问柳正风”便道:“柳大侠,张某知道唐大侠在调查那个韩左使之事,不知进展如何?他可否与你提起过”
“似乎没有任何进展。那个韩左使犹如在消失了一般,毫无头绪可寻”柳正风道。
张自当听之,长叹一声,气愤愤道:“这些奸细藏得可真深,仿佛泥鳅那般狡猾,真是难以着手。不过,只要他在咱这里,张某迟早要他露出尾巴来”
“张太傅,依我看来,那个韩左使应该知道咱们正在调查,才这般隐而不出。若想让他露出蛛丝马迹,恐怕难了,不如先缓缓吧”陆英贤道。。。
事情商定,已近三更,三人胡扯几句,就分散各自回家。
次日早饭过后,柳氏一家人坐在院内树下闲聊,柳正风顺便将昨夜之事告知妻子。
“我就说嘛,难怪这张太傅对咱们处处谨慎,原来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们这帮人藏得够深的,竟然憋得一点气息都没有出,了不得,了不得”蒙婉倩听完,由衷佩服张自当的心机。
“如今这般也好,免得以后再生事端”柳正风淡然笑道。
“我从未想过隐瞒,亦不怕生什么事端,但愿他们不要给我们泼脏水”蒙婉倩敛容道。
就在这时,一老者由院门口大步流星地走入院来,抱拳作揖而道:“柳老弟,柳夫人,各位别来无恙?”他的脚步很快,话一完,人就来到柳正风等人跟前,他身后跟着俩人。
“刘前辈,刘世兄,阿华,尔等别来无恙”
柳正风抬头一看,见是刘震天、刘世、刘延华三人,当下一惊,匆匆起身,作揖而道。
“刘前辈,你们怎么都到这儿来了?”蒙婉倩立即起身,以礼相待。
“阿华,难得你来拜访我一趟,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绝学‘惊天一式’”
柳怀仁闻声看来,见来者当中有刘延华,当时激动异常;立时拿上竹棍,跑过来拉扯着刘延华要往外走。大家看着呵呵而笑,刘延华甚是为难,不知去留。
刘震天见状,当即摆手道:“去吧”,刘延华这才肯随柳怀仁走。继而,刘震天看向蒙婉倩等人亲切道:“老朽,这段日子都在为朝廷载货,运水。听说你们都在峭岭,本该早来拜访,却一直耽误着,今日才有空过来”
“都快请坐吧”婆婆动作麻利,已然将凳子一一摆近来,催促刘震天等人落座。
柳正风笑了笑,叹道:“晚辈曾听江钲将军提起过你们,每每到码头想与尔等见上一面,谁料却屡屡错过,只叹无缘呢。如今,前辈就跟刘世兄来了”
“难得柳老弟,这般记挂!老朽真是高兴啊”刘震天面带微笑道。
“柳兄弟,好说,好说”刘世笑道。
“尔等先坐,我这与婆婆去烧些菜来,咱们待会儿边喝酒边聊”蒙婉倩说完欲要起身。
只闻刘震天笑笑,阻住道:“柳夫人,不必了。我等很快就走,老朽怕是没那口福啊”
“为何这番匆忙?难道一顿饭菜的时间都没有吗?”蒙婉倩一怔,不由得问道。
“江钲将军推荐老朽等人办一件事,少时便走,这饭怕是来不及吃了,只盼以后有机会再来尝尝你的手艺了”刘震天道。
“原来如此!看来江将军很看重前辈,不知是何事呢?能使前辈出山”柳正风道。
“不管事情如何,咱们既然答应了就该全力以赴”刘震天依旧面带笑容,答非所问。
柳正风知道刘震天不便将事情说出来,也猜到应是隐秘的事情,便笑着点点头,只道:说得对。
蒙婉倩脸一沉,故作气道:“这江二哥尽给人找事,我这就去给前辈你把它推掉,咱们在这喝酒吃菜可好”
刘震天听之,当时呵呵而笑,道:“柳夫人,你这怎么话,难得江将军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你就别去找他麻烦。况且这事,老朽应该全力以赴,才算不负所托。不然,我这把骨头真是成了朽木,连当柴烧都不着火咯。承蒙江将军看得起,也枉费来人世间走一趟,你们就不必替我忧心了”说完,坦然而笑。
“前辈,既然你有这般雄心壮志,哪我这个小女子就不给你添堵了,期望你马到功成”蒙婉倩抱拳道。
“柳兄弟,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刑伯伯可好?浮岛不知何时被何人给烧毁了”
刘世怕父亲将来此的目的给忘了,忍不住插嘴道。
“正是!日前我们曾到浮岛走一趟,却发现那儿房屋已被烧毁一旦,不知邢大哥他可好?有何去处?”刘震天恍然大悟,立即附和道。
“家师平安无事,有劳前辈挂念了。我等与他分别也有些日子;如他所说到云南走一趟,不过现今也不知他到底在哪?真是不孝啊”柳正风凄然道,说着不由得甚觉惭愧。
“无事就好!邢大哥,一向逍遥自在,怕是游山玩水去了,只怕日后有缘才能再见了”刘震天喟叹道,接着话锋一转道:“就此告辞吧!咱们有缘再聚”说完,就起身抱拳告辞。
“既然尔等有要事在身,晚辈就不好挽留了”柳正风立即回礼道。
夫妻二人将刘震天父子送出门外,就见柳怀仁闷闷不乐地跑了回来。
“你这小子又怎么样了,不是给阿华看看你的‘惊天一式’吗?”蒙婉倩纳闷道。
“阿华这小子重色轻友,被一个大姐姐拉扯走了,还不让我跟着去,真是扫兴”柳怀仁一脸委屈,嘟嘟嘴,埋怨道。
“就是不让你跟着,人小鬼大”蒙婉倩听着情不自禁地掩嘴而笑,接着学着柳怀仁嘟嘟嘴,微嗔道。
说完,便与婆婆对视一眼就呵呵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阿呆由里面匆匆地凑近来,左顾右看,不觉有什么可笑之事,甚是疑惑道。
“仁,不如哥与你练剑去”柳怀义本着安慰弟弟的心思,建议道。
“仁,我也陪你练,我这就拿刀去”阿呆附和道。
柳怀仁想了一下,便叹口气道:“咱们就在院内练吧,外面不安全,我怕我这剑法被人偷学去”说的极是认真,面不改色,像是真有这种事那样。
蒙婉倩等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定在想:“就你这剑法也怕别人偷学”
是夜,一片黑暗!
迷蒙的夜雾将整个崖山覆盖得严严实实,就像母亲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那样,密不透光。约二更时分,一点灯火破雾而出,慢慢驶向码头而来;渐行渐近,是一叶扁舟,舟上坐有三人。这一切已经瞒不过哨兵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何人”
等待这点火光缓缓来近,码头上的一个哨兵这才出声查问。
声音刚落,隐约可见舟上一人站起身来,高声吟道: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是咱的人”码头上一个声音轻轻地提醒道。
很快,小舟就到了码头,一哨兵拿着火把走到码头边沿将来人一照,便把人认了出来。
“陈队长、唐前辈、梁老弟你们可回来了”一哨兵喜叫道。
“嗯,绳子接住”陈队长说着,随手将一卷绳子给他抛上来。
“诶”那哨兵很熟练地将绳子捞住,然后转头吩咐身后的三个士兵:“你三个,快来搭把手啊”自己便拉着绳子走到一木桩,熟练地将绳子给缠上。
“霍大哥,今夜到你值班啊,辛苦啦”姓梁的小伙道。
“好说,外面情况如何?”
那哨兵刚缠好绳子就听有人与他打招呼,当即起身拍拍手,看着姓梁的小伙问道。
“一个样呗”姓梁的小伙顺口而道。
这一会说话的时间,唐元三人已陆续走到码头上来。
“霍老弟,咱到晚上喝两杯如何,现在就别说了”陈队长笑道。
“说得对,三位都累了,快回去歇着吧”那个霍大哥打躬作揖,然后将唐元等三人送走。
“队长,这老化花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丐侠唐元吗?这哪像什么大侠/”一哨兵(甲)侧看着唐元的背影,低声而问。
“嗯,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千万别以貌取人,不然死都不知怎么一回事,知道吗?”霍大哥嘱咐道,这可是他当兵以来,一点一点积累的经验。
“知道,知道”三个哨兵不约而同地点头道。
“都给我看好了,待到明日,我再给你们说说一些江湖上的事。”霍大哥道。
唐元走着,看着这夜幕中熟悉的崖山,暗道:“终于到了!幸亏不负所托,夜已深,待明日再去回复吧”那天他与林遗风分别后,将丐帮兄弟带来的银两送到文山军营,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幸好路上没有被什么事耽搁,否则哪有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