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点儿。”大白鹅催促道:“伊梦,你必须赶回去,跑回到那些孩子中间。浔埔渔人正在以最快地速度赶过来。我得帮助这些可怜的本命元宠,帮他们找到他们的主人……”它凑到近前小声的说:“但是,他们再也不会成为一体了,他们被永远地分割开了。这是我见过的最为邪恶的事情……不用担心你的脚印,我来把它们盖上。现在快走……”
“哦,我还有一个问题!女巫师……她们真的会飞,是不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见女巫师们在飞,不是做梦吧?”伊梦急切的问大白鹅。
“她们当然会飞呀,怎么啦?”大白鹅回答说。
“她们能不能把气球拉起来?”伊梦眼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当然,但是——”大白鹅不知道伊梦为什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紫云也会来吗?”
“现在没时间解释女巫师各国的政治。这件事涉及到很多股势力,紫云必须保护本部落的利益。但是这里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别的地方发生的事情的一部分。伊梦,这些事情都需要你的参与。现在快跑,快跑!”
伊梦撒开腿跑了。叶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苍白的本命元宠摇摇晃晃地从房子里面出来,然后,他趟过厚厚的积雪,朝伊梦费力地走过来。
“他们——像光明之殿帮派基地地下室——他们是本命元宠!”
“是的,别说话。不要告诉小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快点儿回去!”
在他们身后,那只鹅正在用力地扇动翅膀,把雪扇到他们留下的那趟脚印上。
在它周围,那些迷失了的本命元宠有的聚在一起,有的昏昏沉沉地走到一边,凄凉地小声叫着,声音中透着迷惑和渴望。
脚印盖上以后,大白鹅便转身把这些柔弱的本命元宠拢到一起,跟他们说话。
于是,本命元宠们便一个一个地变换样子。最后,它们全都变成了小鸟。
他们像刚会飞的雏鸟一样,跟着女巫师的本命元宠,在他身后扇动着翅膀、摔着跟头、冲过积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他们终于飞了起来。他们乱糟糟地排成一排不断地爬升,在漆黑的夜空中,他们显得那么苍白,形同鬼魅。
尽管有的非常虚弱,找不准固定的方向,有的失去了意志,往下面飞去,但这只巨大的灰鹅到处盘旋着,又把他们推了回来。
慢慢地,他们飞到了高空。他温柔地领着他们向前飞着,然后,在漆黑的夜空消失了。
叶凡拉了拉伊梦的胳膊。
“快点儿!”他说:“他们就要集合好了。”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此刻小虎正在主楼的角落里冲着他们招手。
闹了这么长时间孩子们已经累了,不过也许是大人们已经重新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威信,因为人们正在大门旁边乱糟糟地排着队,还有很多人在推推搡搡地。
伊梦三个人从角落里悄悄溜出来,混到队伍中去。
伊梦混进队伍悄悄的说:“告诉所有的小孩——要做好逃跑的准备。他们得知道自己户外穿的衣服放在哪儿,我们一给信号,他们就得准备好,拿到那些衣服就跑出去。这件事他们得绝对保密,明白吗?”
小虎点了点头。叶凡问:“用什么做信号?”
“防火警报。”伊梦说:“时候一到,我就拉警报。”
然后,他们便等着清点人数。奇怪的是这里的组织者没有把孩子们分成固定的小组,只有一个总名单,逐一核对所有的孩子,而且,这个名单当然也不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
于是,尽管再也没人跑来跑去,但还是非常混乱。
伊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发现他们一点儿也不擅长这个。
他们这些人在很多方面都是粗心大意的,他们全都对消防演习牢骚满腹,也不知道户外穿的衣服应该保管在什么地方,更没有办法让孩子们整齐地站成一排,她想利用他们的粗心帮助所有的孩子逃跑。
凑巧就在他们快要结束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们分心的事。在伊梦看来,这件事简直是糟透了。
她跟大家一样,全都听到了那个声音——人们的脑袋开始扭转过去,在黑暗的天空中搜寻着魔都飞艇,因为它的汽油发动机在平静的空气中清清楚楚地震动着。
惟一幸运的是它是从大白鹅飞走的反方向过来的——这是惟一令人感到安慰的事了。很快,他们便看得见飞艇了。
人们激动地小声说着话。飞艇那丰满、圆滑的银色机身飘到了空旷的场地上方,上面的灯光从飞艇前端耀眼地照着下面,客舱挂在艇身下方。
飞行员放慢速度,开始了复杂的工作——调整高度。大人们领着孩子们往房子里面去,但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盯着看,用手指指点点。
地面上的工作人员爬到杆子上的梯子上,准备寄缆绳。发动机轰鸣着,卷起地上的积雪;飞艇上乘客们的脸在客舱的舷窗上出现了。
伊梦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点儿没错。小不点儿紧紧地抓着她,变成一只小花猫,咝咝叫着,因为舷窗上向外好奇地张望着的正是米苏那美丽的、长着黑色头发的脑袋,腿上坐着她那个金色的本命元宠。
伊梦马上把脑袋一缩,藏在狼獾皮风帽里,脚步拖拽着跟别的孩子一起走进那两道门。
等她和米苏面对面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她还有足够的时间为这个问题而担心,现在首先她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怎样把自己的皮衣藏起来,以后要用的时候还不必获得他们的许可。
幸运的是,房子里面也是非常混乱,大人想让孩子们尽快过去,好给魔都飞艇上的乘客让出路来,因此谁都没有太注意看管他们。
伊梦悄悄地脱掉大衣、解开绑腿、脱下靴子,把它们捆成尽可能小的一捆,然后横冲直撞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冲到自己的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