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好直视,就把目光转移。
萧念双也查觉到了什么,俏脸上升起一抹绯红,扣好了大褂。
萧念双道:“由于淤青出现没超过48小时,所以我先取干冰进行冷敷。”
我道:“你是医生,你说了算,我一窍不通。”
她点点头,迅速找出了一小袋干冰,以及一条毛巾。
我坐在椅子上,有些行通不便,但也不好意思让她亲自动手,连忙道:“你说怎么做就行,我来敷。”
她却少见的瞥了我一眼,道:
“不懂就别动,你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严重,面积还在缓缓扩张。正规冷敷要把握力度与精准,到时候白用功一场,还不是要我来。”
“在学生的身份上,你是学长,你为大。在医患的身份上,你是病人,我是医者,你看着就行。”
“何况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在意,你还别扭什么。”
唔,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她一边说,一边卷起了我的裤管,把事先分散均匀的干冰袋贴在了那手心大小的淤青上。
凉意袭来,疼痛感立马减轻大半。
接着她又轻轻用力,时轻时重,以一个特殊的规律在循环。
我瞟了一眼下蹲着的她,眼神真挚,目不转睛,看上去就像是在用功读书的才子,全神贯注。
不经易间,有春光倾泄,我眼晴慌忙一闭,去除杂念……至少B级啊。
呸,我是正人君人,岂能趁人之威,吃人豆腐,占人便宜!
我牙齿咬在舌尖上,痛苦立刻便我心神一正,清醒过来。脸上也恢复往日的平静,眸子内也是清澈见底,毫无杂念。
“好了,你别动,我去打点冷水。”她面颊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起身去打水。
我只能任由着她,毕竟我是患者。
很快萧念双便端着一个小盆,接了不少水回来。
“水很凉,我把毛巾打湿之后,你再敷在上面。”她熟练的将毛巾弄湿后,叠成方块,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温和道。
“不客气,等个十分钟后,再涂点红花油或者喷点去菌的药雾。”
我点点头,感受着毛巾的湿润,那其中还有几分清爽,令我感叹她的手段,仅仅片刻,我便感觉盛好。
不出所料,三天内应该无碍了。
“学长……你似乎很不受待见,刚才一路上……”我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笑了一声。
“因为有很多人看不惯我,认为云城一高这种地方,不是我能呆的。”
她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愤愤的道,“怎么这样,太过分了。”她那幅气愤的表情,倒是触动了我,不过也仅仅是一瞬。
“我这人很懒,事事嫌麻烦。确实没资格待在一高,接受教育。但毕业临近在即,我自然不能辍学,何况……我还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我内心也是愁怅,身处在一个人人偏见、鄙视的高校里,可谓迫不得已。
“学长,那个风纪委员会,是不是经常找你麻烦啊。”萧念双想起刚刚那两个男生,突然问。
“这是个现实的地方,没钱没背景的人,能受到什么好待遇。不是寒门才子,不是二代公子,受欺负很常见。”
我轻笑一声,显得轻松。
萧念双却没有立马接话,只是盯着地面,沉思片刻后,“学长,我真的看不惯这种社会风气。”
我哈哈一笑,“这个时代不同以往,人人只看三样东西,金钱、背景、脸。”
“多少人仗着家世、父母,在外骄横跋扈、做恶多端。又有多少人,拿着金钱,暗中滋事,平民遭殃。还有人凭着一张脸,迷惑人心,折人道路。”
“我们不是救世主,改变不了这个社会。适者生,败者亡的道理众所周知,适应这个社会,是活下去的真理。”
这就是当今社会的状况,有少数人想改,但更多人是享受。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就像一片远古森林,有生物适应并朝着更强的方向在进化,也有生物不适应慢慢被淘汰最后死亡,化为养料。
有人看清现实,也有人不愿看清。
萧念双却是夹在伯仲之间,她的身份令她看清一切,但看过之后,反而心生抵抗,想要改变。
“学长,差不多了,我给你涂红花油吧。”她站起身,吸了口气,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再次提了起来。
“不了,这天儿不早了,赶紧去报道吧。我自己上涂完后,也要回去上课了。”我瞥了一眼窗外,已经有昏黄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
傍晚六点了。
送走萧念双,我又看了看那件白色大褂,微微出神。
找到红花油后,我迅速涂了一遍,就听到高三晚自习预备铃声了。
高三七班,一如既往。只是那其中,一个课桌,已经破烂不堪,书籍散落一地。
我微微有些无语,看着教室后面那张课桌,沉默几秒便快步走了后去。
全班五十六人,视我若无物。
我弯腰捡起其中一本教课书,翻开其中一页,一缕青丝夹在其中,还有些许的香味。
我松了口气,心中激荡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至于为何会这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那一抹温热,还停留在我脸颊之上。
“秦三余,发什么呆,上课时间到了。”学习委员略带怒意的声音响彻,我讪讪一笑,坐了下来。
课桌被砸了大半,不用想也知道,是高建的手笔。
正当我在思索时,数学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开始上课。对于他那幅视我若无物的样子,我也没心思听讲了。
走神的时间,就是指尖上的黄沙,在讯速滑落。
我在第二节课打了盹,少见的做了一个梦,可我醒来时,那熟悉而亲切的感觉,离我而去。
虽然有点失落,但我也没太在意。
第三节加时课结束,我习惯的伸了个懒腰,脸上依旧睡意朦胧,却引来了一些小女生炙热的目光。
我没在意,径直走出教室后,摸出了价值数万美金的新款手机。“指感很好,十分轻盈,还有些许冰凉。”我有点爱不惜手,赞美不绝。
打开通讯录,立马拨打了齐昊的电话。
不过一会儿,已经接通:“三余,我已经在你校外了,赶紧的。”他听去上精神很好,还有几分舒畅。
“你这速度,下任马拉松冠军啊。”我笑着调侃了一声,脚步也快了不少。
“嘿嘿,先说正事,今晚几点下班,可别熬成了秃子。”
“咒我啊,看我不出来收拾你。今天应该会提前点,五点左右吧。”我走出了教学楼,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密麻一片。
“对了,药材买了没。”我还担心齐叔的身体。
“放在家里了,十二点后我回去一趟,再来找你。”
“嗯,挂了。”把手机放进兜里,我环视一圈,找了个小道,走到了校门口。
随着人群走出,我迅速扫了脸后,朝道别第三棵直挺的杨树走去。
齐昊倚靠在树身,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正打量着旁边走过的男男女女,扭过头来一看。
便朝我走了过来,另一枚铜钱也精准的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