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寂静一片。温念玉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秋辞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人与自然》。
“你可真有意思,一大清早看这个。”温念玉用毛巾裹着头发,走过来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秋辞抬着下巴模仿着节目里的旁白普通话甲等的男声,左手捏着吃了一半的油条。
“你跟谁交配?”
“你。”
“拒绝。”
温念玉取下毛巾,转身走进卫生间,用吹风机吹着头发。
吵杂的声音持续不久,温念玉拔下吹风机的插头。
“你不走吗?”
“去哪?”秋辞问。
“看你穿这么正式,相亲?”
秋辞低下头看了一眼,白衬衣配灰色小马甲,深灰格子领带和百褶裙,到脚踝的条纹袜子。
“什么正式相亲?!不要乱猜的小姑娘。”
秋辞不自然地解释。温念玉淡淡微笑着转过身走进房间,关上门。“不用叫我吃了,困。”
手机振动了,是白闻语发过来的消息。
“我出门了,在哪等你呢?”
秋辞想了想,打出“你的店外面”五个字,发过去。迟了几秒,关掉电视,左手拿上手机,挎上包,换鞋,出门。
白闻语的店,像是个潜意识里存在的微弱信号,本以为途路走过去会很复杂,但结果却轻易走到了。
“秋辞。”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秋辞回过头去,对面站着穿深蓝色衬衣的人,黑色短裤,看上去有四个口袋的短裤,黑色的细框眼镜,黑色的匡威高邦鞋。
“白闻语。”
这是回应他的名字。
“等很久了吧。”秋辞看着他问。
白闻语摇头,“不久。”
他确实刚到不久,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递给秋辞的是柠檬茶。第一次见面她喝的就是柠檬茶,他都记得。
“谢谢。我们去哪,现在?”秋辞捧着柠檬茶,没舍得打开。
“吃早餐了吗?”白闻语问,喝了一口咖啡。
秋辞想起刚才咬了一半的油条,绵绵的缠人的油腻。摇摇头,“没有。”
如果这算是心机的话,那就甘愿做个“心机表”好了。
“想吃什么呢?”白闻语说,“平常早餐都吃什么?”
面包、牛奶、稀饭。真是普通的早餐。秋辞说:“面包。你呢?”
“面包,油条、稀饭,或者不吃。”
“真不健康。”
“你也一样。”
白闻语和秋辞都不愿意听到对方的吐槽,好似自己没有那么糟糕的生活。
秋辞突然想起来,“麦当劳早餐,好像不错。”
“嗯,就去麦当劳吧。”白闻语点点头。
默契地意见一致。在点餐台购买了早餐套餐后,端着餐点找到座位。
“还以为女生都吃的很少。”白闻语盯着秋辞的早餐,慢慢地喝了一口粥。
“什么意思嘛,说我是猪吗?”秋辞脆生生地问道。
“是你自己说的。”白闻语摇摇手,平静地回答。
阳光很好,金灿灿的。容易晒黑。
秦苍伊陪何尚颜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转了很久,收购了很多小时候玩过长大了没玩够的小玩意儿。儿童银行的纸钞,低配吸管的竹蜻蜓,游戏王的卡牌战斗……
在路边坐下,他沉醉于童年的记忆里。秦苍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欸,你小时候都不玩的吗?”何尚颜像是自问自答地问,“没意思的女人。”
秦苍伊吐了一口白烟。面前经过的小男孩不时带着容易理解的笑脸跑过去,她也斜瞥了一眼何尚颜无所谓的表情。
“您慢慢回味童年吧,姐不伺候了。”说完,秦苍伊站起身拍拍裤子。她的话让何尚颜停下了手上的玩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乱刨刨地收拾好一堆小玩意儿。
“你要去哪?”“你去哪我就去哪。”
像个无赖的小孩才会玩的任性要求。何尚颜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秦苍伊将烟头扔到地上,脚尖碾了碾,嘴里嘟哝着,“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蛋炒饭,吃吗?”何尚颜说。
秦苍伊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提出约会是头脑发热之后做出的结果,还是预谋已久的想法,白闻语只是好奇秋辞会答应他。
朝半空中吐出烟后,秋辞看着别处发呆,她在想什么。白闻语盯着她的脸,想不出别的。
“那天,在医院看见你了。”白闻语说,秋辞转过头看向他。
“嗯?”
“我说,我在医院看见你了。”白闻语提高了音量,秋辞笑了笑,抖落烟灰。
“什么时候啊?”秋辞问。
“星期二下午六点吧。”
秋辞有些惊了他记得那天的日期。
那天和高重在一起,晚上下了大雨。
“你看见我了?”秋辞笑着问。白闻语点点头。
“嗯,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啊?”白闻语问的很直接,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秋辞笑了笑,指缝夹着烟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
“我奶奶的主治医生。”
“你和他一起去干嘛?”说完,白闻语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不合时宜,像她的男朋友的身份。
吃醋。白闻语知道自己现在的感受。
“吃饭啊,然后开车送我回家了。”秋辞说起这些,像说别人的故事。既然他想知道,告诉他也可以。
“哦。”白闻语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秋辞继续说,“本来他想邀请我去音乐展,我拒绝了。”
“为什么?”白闻语伸手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牙齿咬着点燃。
“不为什么。”
“因为你邀请我了啊。”秋辞轻松地笑起来。
白闻语沉默着。他想,这句话有其他理解意思吗?
秋辞猜想着,白闻语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