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大家都很不快乐,所有人,一下子失去了快乐。
所以我开始怀念你的笑,漂亮又纯透的笑。
翌日的一早,秦苍伊就出门了。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把秋辞吵醒,看一眼时间,还能再睡三分钟。
工作和生活一样,无聊乏味且枯燥,但总有人能从其中找到乐子。
秦苍伊戴上口罩,翻着预约今天的病人名单,突然从后面伸过来的手一把抢过。
“你干嘛?”秦苍伊像平时一样,回过头去瞪着身后那个恶作剧的人。她以为是何尚颜。
曾医生反应了几秒,“小秦,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曾医生。”
秦苍伊有些羞愧地跑回操作间准备,抬头看着何尚颜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你干嘛?”秦苍伊看了他一眼。
“看你呗。刚才不会以为是我吧,你好傻。”何尚颜站在门口,笑起来露出牙齿。
秦苍伊不理他。
“生气了?我错了,你不傻不傻。”何尚颜偏着头看着秦苍伊,别在耳后的头发扫落下来。他伸着左手,想帮她挽回去。
秦苍伊突然抬起头,左手食指正好戳上她的脸颊。
她慢慢地看着他,谁都没有说话。
“手都快被你扳折了。”何尚颜边抱怨,边换上白大褂。秦苍伊从柜子里取出牛奶。
“这是什么?”何尚颜指着她手里的牛奶,向后靠了些。
“算作赔礼。”秦苍伊说。
“不会是你的早餐吧,我不吃。”何尚颜皱起眉,一只手用力摇晃着拒绝。
秦苍伊只好把牛奶塞到他手里,“对不起”说的很不情愿。
早上贪睡了三分钟,到学校时已经迟了五分钟。
一堂课下来,似乎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精力。秋辞走回办公室,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手机里妈妈发来的短信,说她在那里,今天不用去医院了。秋辞托着脸,看着桌上的手机,呆呆想着,秋树最近没有上线了,是学习太紧、压力太大,还是父亲已经收起他的手机。
易螺青新买的飞鱼服,还没有看到她穿。
白闻语最近没有一点消息。
秋辞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昨天手机关机后,白闻语有一通未接来电。
秋辞拨过去,响了三次铃后对方接通了。
“喂。”
秋辞抿了下嘴唇,“早上好。”
“早啊。”白闻语还在吃着早餐,嘴里嚼着面包还没有咽下。
“有什么事吗?”两人几乎同时问对方。
秋辞表情诧异。难道昨天是他错拨了电话?现在自作多情地拨回去,这个行为有些蠢,有些失望。
“没事,不好意思……”秋辞尴尬地笑着解释,准备挂断电话,白闻语很快拦住她。
“没,没,我有事。”
哽咽下面包,喝了一大口牛奶,白闻语一边擦着唇边的牛奶,一边默默组织语言。听到秋辞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怎么和她说起音乐剧的事?明明更加在意昨天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
“什么事呢?”秋辞小声问道。
白闻语抬手抓了一下头发,不知道如何回答。
“喂?”
“秋辞,周末你休息吗?”还没有准备好怎么说,白闻语担心秋辞挂断电话。
“嗯,我周末双休啊。”秋辞说。
“那你有什么安排吗?”
“在医院度过吧。”秋辞苦笑着,没有往下说。
过了一会,白闻语轻轻“哦”了一声,没有说其他的。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秋辞问。黏黏乎乎地对话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白闻语拿出门票,边看边说,“易螺青给了我两张音乐剧的门票,你要一起去吗?”
“她给你那个干嘛?”
“你要一起去吗?”秋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白闻语重复地问。
“是我们一起去还是……?”
“一起去吗?”
“一起去吧。”
挂断了白闻语的电话,秋辞想起高重也提起过同样的邀请,虽然当时并没有听的太清。
但还是拒绝了吧。
肿瘤科室确实比急诊轻松些许。温念玉站在护士台,俯视着电脑屏幕,头脑清醒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绝对不是因为忌妒心才对秋辞说那样的话。
高重从台前经过,年轻的护士站起来望着他走过的背影细细碎语。温念玉瞄了他一眼,他回过头看向她。
“新来的?”
“嗯。”
“叫什么?”
“温念玉。”
高重点点头。“你该做的,十三号病房的病人常规检查。”
“哦。”
温念玉走出护士站,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电梯门打开,走出一名医生和护士,身边围着穿着朴素的病人家属。
护士安慰的中年妇人在哭,中年男人抓着医生的领子在闹。
医闹,在哪都司空见惯的场景。
高重走过去拉住男人的胳膊,为病人的不幸表示道歉后,开始询问医生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他说病人入院时已是晚期,想尽快解脱,委托医生放弃治疗,医生没有答应,病人便抗拒一切医治,终归还是走了。家属不能接受病人的做法,不依不饶地质问医生,责备医院。
家属不接受医院的任何解释,没日没夜地向医生发泄情绪,憔悴不堪的疲乏映照在医生和家属的脸上。
“先生,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不求你理解我们,但请尊重医生的工作。我们借一步说话。”
高重示意家属停止争执,避免其他人的恶意围观。家属是人,医生也是人。随后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哭泣不停的妻子,狰狞的脸缓和下来。
“走吧。”那一句无力到沉下去的声音。
高重带着他们走向楼道靠右的办公室。
温念玉转身走向十三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