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翦二人在村长的讲述中了解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趁着午时至日落这段时间内打探了下周遭地形情况,发现村子至山间有一处绝妙的匿身点,四面皆被草石遮掩住,藏于其中可看得外物,向内却丝毫不现。
既寻得了如此妙点,二人便回了村中吃了晚食,收拾打点之后早早来到藏匿点守株待兔。
随着时间推移,夜幕渐至,转瞬之间天地已漆黑一片,二人窝在一块窃窃私语着,“秦大哥,你说那位老医者今夜会来此作恶盗贩孩童吗?”尹素衣有些茫然的问道。
“不要着急,既然村里人都且说了他今晚大有可能会来,我们只需耐心等候便是。”秦翦反倒是很安心的回答道。
不觉又过了些时段,那山脚与村间连并的小径上蓦地闪烁出一抹火光,在黑夜中显得极为耀眼,秦翦见了脸上笑意渐起,轻声道:“你看那人不是来了嘛!”
尹素衣见此就欲起身前去擒之却被秦翦反压住身板,在她耳旁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且看看那人的作案手段。”
随着火花沿路行进片刻就到了村口,那个黑影站于原地良久,隐约看见他手从衣间掏出一个小木盒,便入了村去。
“那人衣间拿出的不会是害人毒药吧?他进村去可要害人了!我们还是快些去制服。”尹素衣看人进了村去急急劝说道。
“好,我们也跟上去!”秦翦也应声答应道。
村内此时寂静无声,二人入了村中在一片黑暗中找寻着那束火光的位置,可不知何故却也怎地找不到。
“莫不是我们早已被发现了?”尹素衣先开口问道。
“刚刚那处藏身点位置绝佳,且又身处夜间勘察怎会轻易被发现,怕是那医者已进了村户屋中了吧!我们再四处找找。”
秦翦也大为不信,随口说了个理由四处找寻二人来来回回之后依然不见其踪迹,忽又发现王二狗屋里有灯影晃动,悄然到了窗户边捅破窗纸向内看了去,只见一位须长发白的老者蹲坐在王大娘身旁,心中大喊一声不妙,纵身跃进屋去。
“你是何人?不得伤人性命。”
手握着剑刃对着老者厉声说道。
奇怪的是,老者并无搭理,依旧我行我素的牵搭着王大娘的左手穴道处。
那老医者似是把秦翦尹素衣两人完全搁置在了一处,神情异常凝重的注视着王大娘,且在她身上穴位处一通摸索。
“秦大哥,他这是在做甚,这是要谋人性命,还是救人性命?”看着老者对着妇人前后诊看也不敢贸然打断口中便疑惑问道。
“我也实属不懂药理之事,罢了!先把这人抓将起来再说。”说着剑刃也已递前架上那老人脖颈,警示他好停手了。
不料其想,那医者只是反手把剑刃提住往旁送了送,继而又把起了脉像。
“呵!你这医道可真是冥顽不灵,先前来此偷贩孩童,这次下山来又欲害人性命吗?”
“给我些时间,片刻就好。”秦翦想不到那医者竟然发了话道,转眼又向王大娘那处瞧了去,发现她面色有些白淡,毫无血色,像是有很重的隐疾发作。
医者忽抬起她的左手臂,二人才发现手臂肤色竟也变淡了颜色,血迹顿消,看来那个老先生真是在救治她人,他又从衣间拿出针具一路从上往下施针:云门穴初始,经过中府,天府,侠白后又至尺泽,列缺等穴位再施完十二经络中的手太阴肺经后也收手说道:
“两位外来的朋友,可是要捉了老夫给各位村人出气结怨。”
这片刻功夫之后,再次看去王大娘的情况:面容和手臂各处皆都恢复了些气色血颜,刚刚那老者所施用的针灸之术果真起到了妙用,可有如此本事为何还要害人?
“这位老先生,你竟然有这么如此高深的医术,为何还要干盗贩孩童害人性命的不耻之事呢?”见证了他的高超技艺有些不可思议道。
“你是亲耳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这,这刚刚你不是就要……”
“那我刚可是救了人,还是害了人?”
一时间,那老者的几个问题生生钳住了秦翦咽喉让他哑口无言。
“老先生,不是的,秦大哥的意思是说您这么厉害的医术,为何要夜间偷偷摸摸来此帮人诊治看病,不能白天正大光明的来做呢?”尹素衣见秦翦答不上话,灵机一动帮他回了去。
“还是这女娃娃心思缜密,说出的话也让人舒心多了。”那老者脸上挂起一丝笑意对着尹素衣,接着又说道:
“你们定是听了村人的话语,说我盗卖孩童,说我滥用医术不专心救人,可是否?”
随后手中又拿出一粒药丸,顺手给王大娘喂吃了下去。
秦翦见此,又开口道:“先生,你给王大娘吃是甚么东西?”那人却已拔下了大娘左臂上所有针具,又在关元穴上按点了几下,替她安顿好身子后站立起身,缓缓开口道:“随我来吧!”
二人跟着老医者出了村子一路向着南边处山峰走去,秦翦路上暗自琢磨着:这老先生可要带我们去何处,似曾是村民所所提及的他的安身之处?
将要行至山顶时,老者忽又递上两粒药丸道:“吃了。”这好端端的怎么要吃药物,是何居心?正欲拒之,尹素衣却已接过药粒,一粒给与秦翦之手间,转眼又瞧见那先生自己先吃了一粒与这一般的药丸,二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头一同吃了药去。
且又走了片刻,山顶已现于眼前了,不过路径两旁红艳艳的花草开的倒是茂盛,绵延在四周,且无时无刻不散发处一股浓烈的香味。猛然想起村人讲起过这医者在顶峰间种植些古怪花草以此不让他们上山,看来这些便就是了,刚刚那人给自己吃的却是解药了?又走了一小段路程,老者忽开口道:“我们到了,且随我进洞来罢!”
入了洞中,只走了几步路抬眼就瞧见一股子采集的草药排序有列的摆放在洞口两旁,再向内走去满满都是药味,二人边走边想到怪不得医术如此高深应是每日都在钻研药草吧!
到了窑洞最深处,惊奇的发现两张合并的木床上竟睡躺着八九个孩童,这莫不是那云罕村里走丢的小孩,现一块儿在这医者的居所,看来他是有贩卖的嫌疑。
便大声说道:“这些个孩童怎么都在你这,村里人说你贩卖孩子之说可是真的了!”
尹素衣急忙上前查看,左看右看后发现这些孩童有男有女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六,七岁,脉像皆稳定且都睡着了,看后便说道:“他们全都睡着了,一共九个孩子,五男四女。”
“嗯,果真与村长所说的一样,九个孩童男女数量都对的上,你还有甚么可抵赖的?”
一脸严肃的质问着老者,欲要问出其目的。
老医者却是背向二人,口中念道:“人你们大可全带回去,只是他们身上的寒疾大为古怪,如若再犯恕老夫见死不救了。”
一听此言,登时蒙了神情。
“甚么寒疾,这些个孩童身上都有稀奇古怪的毛病?”随后突口而出道。
“当年那云罕村中有个阿翠的女子得的便是与这一般的病疾。”
“阿翠!那个女子不是你一时失手没能救活过来吗?”
“呵呵,我单左仁行医多年何曾失手过,医治各种疑难杂症只消一手必药到病除,救人生死,只因我性格不讨众人之喜,江湖上倒给我一个“鬼医”的称号:行事古怪无常,性情捉摸不定。”
“什么…你是那个江湖流传的“左鬼右圣”中与“药圣”孙右心齐名的“鬼医”单左仁单前辈。”
听了单左仁的介绍,二人大为震惊。
“那个,单前辈,既然你得知了这些孩子的病情为何不下山与村人明说,也好免了这些事端,弄的村里是人心惶惶的。”尹素衣回过神来率先开口说道。
单左仁却嗤笑一声道:“那帮乡里人何曾是你这小丫头般心思,他们一直记恨我医死了阿翠,对我怀恨在心,我就算是明说了也是对牛弹琴,万不会让我给这些孩童救治的。”
“所以你才出此下策把这些孩子一个一个盗上山来?”
“我不过是想弄清这病疾的病根罢了!这些小芽儿正巧有这病疾我便骗上山来救治诊疗。”
“你先前不是说阿翠姑娘也是得此病疾,先生你救治不了怎可又把孩子拐带上山继续医治呢?不怕悲剧……”
“那个阿翠的事情你们且只知晓了一半,是不是那王二狗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她?”
“王大哥是说你医治不当救不了阿翠姑娘,那为何说我们事情只知晓了一半,此话怎讲?”
单左仁扭转过身,双目注视着前方说道:“那我便与你们说说吧!那日,我且在屋中熬制着药草几个村民来求我去阿翠家救命,到了她家我诊出她只是中了风寒,虽不是甚么大病,但也情况严重,我按往常救治风寒的药方多加了些药量给她喂疗,没过多久便有了好转,可是她身上中的病疾却与往常的不同,平时那些只要喝了药物便能驱除病根还一个安康之躯,但这姑娘的病情完全反之,我后又把脉摸不清病根所在,五脏六腑中皆留残着寒毒,本想用针灸之法来此医治可效果太过漫长现她处境危急只能喝药医治,虽喝了药暂缓了她的病情,但日后势必还会复发,我也是纠结于此想找个万全之法给她救治,可她家人见她即可有了好转大为高兴,硬是邀我在她家吃顿晚饭以此来报答我,我心中尚有疑惑就断然拒绝回了家去研习更好的救治方法,当夜时间村里便又来人找我去她家救命,当我到时那女子五脏六腑皆已被寒毒所噬,我本欲针灸打通她全身经络,把寒气逼出体外,可她全身血液已然不会流动,后又得知她大病初愈时家里摆了酒宴饭间喝了几杯小酒,我那配治的药方与酒是相克甚重且量又比平时多出一倍,最后弄得她自身五脏破损,经脉紊乱而亡。”
“呀!如此说来这阿翠姑娘的生死怪不到先生身上了?”尹素衣听后大喊惊讶。
“也不可如此之说,这女子在我手下丧命,我也脱不了干系,只能说明我学艺不精,他们这般恨我也是应当的。”
俗话常说:生死由天,富贵由命。万事皆有因果,医者行救天下,也未能人人救得,事事做顺,只一人之命却要说其庸腐便也让人怡笑大方了。
“单前辈这些孩子你却要怎办?”秦翦且又问道。
“他们年纪尚小,身子未曾完全长开,这寒疾如不多加控制便会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我每日便都会喂给温药施其针以此来控制病情恶化而伤之性命。”
“还只是骗说要找甚么病根之理,心里还不是仁心泛滥,到底还是一个医者,别人叫你“鬼医”当真不错,口是心非,但性格再怪,善意却是刻在骨子上的,改不了!”二人听了单左仁的叙说心里却别样的开了花。
“那前辈你可是找到这寒疾的救治之法没?”尹素衣再次问道。
单左仁上嘴角微微翘起轻应一声道:“前些日子刚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