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张景尘坐在马上,先夹了马腹,马缓缓的走起来。
随后他身后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长长的河,缓缓地流动起来,发出清越的响声。
南溪和桃若正坐在马车里,王将在马车一侧骑着马缓缓行着,恰好保持着和马车一样的速度。
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表情严肃,因为每个人都做了赴死的准备,没有人知道这征途的终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小清好像也知道什么似的,一路上不哭也不闹,就窝在桃若怀里抓着桃若的手一个人玩。
“陛下,敬亲王到城门口了。”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内殿。
张景盛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又淡淡笑了笑:“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张景尘看见另一支庞大的队伍从城内扬尘而来,他看清马上的人是张景卓。
他骑马到张景尘面前,却没有下马,他脸色是掩不住的得意神色。
“陛下命我捉拿你。”他手一挥,他身后的队伍一涌而上,张景尘和他的整支队伍与他们比起来就如同小船之与大海。
张景尘没有正视他,转身翻身上马:“你与我的私人恩怨,我们改日再算。今日若你有眼无珠拦着我的路,我有的是办法进城,只不想让你那污血污了椀儿为我做的新衣服罢了。”
张景卓驱马与张景尘对视上,咬紧牙关把剑架到了他脖子上:“今日不是我要拦你,是陛下。你要怪,就怪他去吧。”
张景卓用力挥剑,张景尘一低头躲过,眨眼间便坐在了张景卓身后,一把剑正放在他脖子上。
张景卓突然笑了,恍然大悟似的:“我才明白了,你这么多年都是装的,我竟叫你骗了这么些年。”
张景尘把剑又深入了几分,血珠子马上就冒了出来:“你总算是明白了,你们欠我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他调转马头,对着张景卓带来的军队大喊:“让开,我便饶了他。”
他们四下张望,个个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张景尘的军队很快入了城,他一伸手提着张景卓丢下了马:“我走了,便不带你了。”
张景卓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了,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的下摆,想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然后骑上了跟来的人牵来的马,一溜烟地走了。
张景尘说是冲进去的一点儿也不过分,从宫门口个个都想拦着,却在看到张景尘的眼神感受他周身散发的寒气之后都不敢上前一步。
他的眼神像要杀死人,与他对视的人心里感觉自己已经化成了灰烬。
他走进正殿,半点儿也没有犹豫,在张景盛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在石质地板上发出一阵闷响。
“敌国正在攻城的路上了,请陛下准许我带兵灭敌。”
张景盛才松了口气,听宫人说他气势汹汹地进宫,没人敢拦着,虎符都已经命人偷送出宫,姜将军差点就要来了。
“匆匆回城便是为了此事?”
“正是。”
“我泱泱大国,难不成除了你再没人才了?偏要你才能剿灭他们?”
张景尘口气淡淡地,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大可派其他人去,若是陛下不想要坐稳王位的话。”
早便听说安平国不死便一战到底的作战方式,张景盛可是害怕得很。如今确是需要有个人去作战敌国,可无论怎样怎就能找一个颓废了十几年的人?
“臣弟只求陛下派三万精兵,臣弟愿以一族人的项上人头担保,若此番战败,自行了断。”
三万人不算多,若战败也绝不是一笔损失,但若能凯旋而归,绝对是有利的。张景盛抬笔拟下圣旨:“你带着圣旨去找姜将军给你派兵。”
太监把圣旨接过递到张景尘手上,他使劲在地上磕了一下头,地板上又发出一声闷响。
他抬起头站起身头也没回地决然而去。
“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能打赢吗?”他像是在问身边的太监,又像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