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好远的地方,我看见张景尘的马车停下,他下来了。
他好像瘦了,腰带围了两圈,坠着玉佩,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我的玉佩吗。
先前一直没留意,这个玉佩我竟没有带走。说起来,这块玉还是张景尘赠予我的,我觉得这色泽不错,便命人选了样子雕出来,原本也没有在意的,一直在匣子里放着,也想不起来带。
他穿了珠子,坠了穗子,随着他走路一摇一晃,很好看。
他没有瞧见我,我也不打算让他瞧见我。许尽洲追了上来,拍拍我的肩头:“怎生如此小气,说一句便生气了。”
我回过神来:“便是生你的气了,你想如何说便如何说吧,反正我脸皮厚,不怕说。”
我不再理他,风雨阁离我只有半步之遥,我匆匆跑过去,又扭头去看张景尘,他恰巧抬了头看见了我。
那一瞬间,他便失了神,不再动弹。
我转身走开,未走出一步,他已到我跟前。许尽洲眼疾手快,见有人想拉我,挥手把我护在身后。
张景尘本来要面对我的,他现在面对着许尽洲,他本来有些欣喜,突然变得失落。
“椀儿。”张景尘落寞的叫了我一声。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该说的不是早已经说完了吗,他如今要娶璃西了,是觉得我还会纠缠他吗,才想急着与我说清楚。
我拉上许尽洲的手,他的手很温暖,软软的,还细腻光滑。
“我们走吧,不然白宗辞又要埋怨我到晚了。”
许尽洲看了我一眼,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反过来牵着我的手,对着张景尘一句告辞,便要离开。
我看到他的喉咙动了动,想要同我再说什么,他的眼眶红红的,眼睛还有些肿,是因为不舍得吗,我与他这么久,不是没有过快乐的日子。
我不经大脑吻上他的那天,他的脸红到了脖子跟,连嘴唇也是烫的,他眼神温柔,动作温柔,我满心欢喜。我记得他秋日里给我做了一个秋千架,非要和我一起坐在上面,他抱着我,絮絮叨叨地说他儿时的事,说他母亲的事。落叶片片落下,我抬头看,天空很蓝很明澈。我听说南溪说我生病了张景尘本来要送我一只猫,又听说我是被猫吓病了,嘲笑了我好一阵子,后来与我打趣说要不要送我一条狗。
我突然生出了份难受来,若是他没有喜欢璃西,他可能会喜欢我的吧,然后和我有个孩子,就像易易那样可爱的孩子,和我像平常小夫妻一样白头偕老。
我有一瞬间想挣脱许尽洲的手去抱抱张景尘,告诉他我喜欢他,想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我忍住了,我转过头来。
有那么多好的人,白宗辞比他更懂得经商之道,许临河比他生的好看,许尽洲比他有趣,细细想想,我与许尽洲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的话。
他没再追上来了。
“哟,你们俩怎么穿得像去拜堂一样,不如就在这办了吧,正好是个好日子。”白宗辞一见我就调侃我。
我白他一眼,桃若竟也是附和:“小姐,白公子说的有理呀。”就不能不再提了吗,再说下去,我脸皮再厚,也要无地自容了。
锦香乖乖呆在他身后,见我向我行了一礼。我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让桃若问她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桃若哭着来到我跟前,问她,她却只道锦香不愿告诉她,别的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了,我猜到一两分,我知锦香与桃若相处不来,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嚣张。因为忙着开张的事,我也没再过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宗辞兴冲冲地点燃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地响,我准备去捂耳朵,我刚抬手,耳朵上已覆了一双手,是许尽洲。
揭了遮牌匾的布,人群呼啦一下全拥了进来,桃若不留神被撞到了,磕到了门上,白宗辞瞧见了,扶她去里面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