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女妭这突然的一笑,让敤手浑身为之一惊!她瞪大了双眼问道:“老……老祖宗!您突然笑什么?吓我一跳!”
女妭面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道:“傻孩子,我没笑什么啊!怎么就吓着你了呢?”
敤手发觉自己问的有些失礼,慌忙改口掩饰道:“哦,我可能是刚刚睡醒,就来了这里,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好了,老祖宗,您老在这先歇着,我现在要带人去六邑巡察去了,晚上抽空再过来陪您。”说着起身做了个揖就走。女妭也未留她,只是微笑说了声:“哦,走了。”便目送着敤手出了院子。
敤手匆匆走出院子,来到街上。见军卒们已持着戈矛弓箭在各处巡逻,半下午的斜阳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斑驳的光晕。
有军兵过来禀报:报小郡主,司寇大人派了仲甄将军回来加强六邑防守,但半路上仲甄将军听说夫人被掳,立即掉头又回到英山防御大营去了。
敤手虽知事情不妙,但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将仲甄带来的军卒安排到处,以加强六邑防御。——————————————————
隐飞得到飞鸟传来的消息时,她正在营中和空桑玉玦,以及寨方氏后人寨方金等一起巡查九黎军营。
当她看到空中一群鸟儿盘旋喧哗时,便找了个借口来到一片树林中。
她确定四下无人。便让那只从昆仑山就一路跟着她的青鸟,落到了她的胳臂上。
这青鸟变化多端,在昆仑山时是一只有着鹰雕般巨大身形的鸟儿,但在中原它为了不引起注意,一般只化为一只拳头大小的玄鸟。
今天这玄鸟,跳到隐飞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发出一阵轻轻的鸣叫。
隐飞脸色微变,心中生出几分懊恼!“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青丘婈竟也这么无耻!后悔没有对她做任何监视,致使她有机会下手,掳走了仲甄妻子妇媖。”
她略沉思了片刻,回首对那只青鸟耳语了几句,那鸟儿便振翅飞离了隐飞,转眼在密林中消失。
……
障山海已在英山东各处转了几圈,可英山东大小山峰不计其数!靠近六邑附近就有十几座,绝大部分山峰与山峰之间常人不能穿行,但对青丘九尾狐来说,却是来去自如的。
况且当那个老军卒,气喘吁吁地跑回六邑,向敤手汇报之时,离妇媖被掳走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此时即使带着妇媖,九尾狐青丘婈也能跑出五六十里,早已进入了英山深处。再待自己得知消息,来到英山,恐怕青丘婈早已到了英山西面的三苗军营。
障山海心中虽仍然不死心,但也估计已无法追赶上青丘婈。故而在英山东面巡视了一圈后,便潜入山林,低空沿山谷,向英山西悄悄飞去。
障山海一路低飞,未多时便已来到浠水源头几里之处,进入了一片长满牛伤树的密林之中。
这里属半丘陵地貌,远远地看到一头头陵鱼,正懒洋洋的在几近干涸的河岸边晒着太阳。一群群野雉,在树林间互相追逐,间或有窃脂鸟的身影,在干草丛中蹿出。
障山海凭经验判断,此地应无人迹,更无猛兽栖息!他收起双翅,小心翼翼地滑落在一座小山丘半山腰上的一棵树上。树上长着一排排苍白的长刺,象这样的树林中不会有稍大的动物活动。就连那山精水怪、魑魅魍魉也不愿在这牛伤树丛中穿行!害怕被牛伤树的尖刺刺伤。
障山海扫去尖刺,立在一棵牛伤树枝上。透过树冠,向远处的三苗粮草场望去。
三苗粮草场离这儿约有四五里距离,障山海依然能看清护卫们正在栅栏前来回巡视。
一个个高大的枭阳赣巨人,正挥着巨大的断木,击打着一个个巨大乱石堆,正在练习如何摧毁城墙!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声响,乱石横飞!
空中时不时,有一群群长着巨大肉翅的黑身翼人滑飞而过。手持长长的梭标练习着投掷,正是南海欢兜国翼人。
障山海觉得这里的视野并不开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英山,寻思着再找一个高处的树木,以便藏身观察。
突然,庆忌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嗨!障山氏,带酒了吗?”
“你这娃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怱怱出来,哪想起来带酒?你就忍忍,待会帮我去粮草场,找找妇媖被藏在什么地方?”障山海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老头!有人给你送酒来了还不知道!”庆忌懒懒的说道。
“嘘……”障山海闻听此言,立即示意庆忌小声说话。“你说什么?有谁会来这儿?”障山海问道。
“我!”突见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一个黑影闪了出来,双翅在空中点了两下。
不是别人,正是钟山之子——鼓王爷所化的鵕鸟!只见他朝障山海挥了挥手,示意障山海随他身后。
二只巨形鸟人,借着密实的树冠的掩盖,悄悄地飞到英山边。
钟山鼓先落到一棵巨大的柤梨树上,障山海也紧随其后,均落在了那棵树上。
二人抱了抱拳,算行了礼。
钟山鼓道:“二公主已将青丘氏掳了妇媖的事告诉我了,我和钦丕正在探查。二公主将平常使唤的鸟儿们掉离了英山,去监视耕父行踪。却没料到这青丘婈竟然已变的如此卑鄙无耻!就连妇道人家也不放过,掳妇媖来要挟皋陶!我和钦丕在英山路口已巡查了几遍,未见青丘婈踪影。只有三苗粮草场由欢兜氏翼人等部族防卫,不能进入探查,也不知这青丘婈现在藏在哪里?”
障山海道:“嗨……她一旦心生了歹意,哪还讲什么仁义道德?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妇媖被囚禁之处,将她救出。”
突然庆忌又探出头来半梦半醒的问道:“钟山小王爷,给我点酒喝吧。”
障山海一听,恼的一把将庆忌按回怀中!压低声音斥道:“喝!喝!你就知道喝酒!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钟山鼓道:“庆忌?云梦泽水精!”
障山海道:“正是这小娃儿!不知何时学会了酗酒,喝醉被一只九尾狐抓了,幸好我路过救下了他,不然早被九尾狐当下酒菜了!”
庆忌却在障山海衣下说道:“障山氏!我就这个爱好怎么了?本来想帮你去粮草场打探打探的,现在……别指望了。”
障山海一听,这才想起,这庆忌可是能出入三苗粮草场的唯一的人了。于是改了口道:“娃儿,你去,若探得妇媖被关押之处,回来钟山王爷这壶酒,就全是你的了!”
钟山鼓也道:“我也听说过涸泽之精庆忌的威名,神力非同一般!能入水遁地,能骑小黄马日行千里。今天我也想看看你这涸泽之精是否真的……如此神通?”
庆忌伸出小脑袋道:“鼓王爷,自障山海下了英山,我便知道你尾随其后来到那个山丘。”
钟山鼓惊讶道:“果然不简单!我确实在英山上已看到障山海,但为了提防他身后有人跟踪,我在他下了英山后才靠近了他。不想却早已被你发现,看来庆忌兄的神力果然不一般!”
现在轮到障山海惊讶了,他瞪着眼看着庆忌:“我怎么却一点也未查觉?幸亏是鼓王爷,若是三苗那边的人,可就麻烦了!”
庆忌道:“我也只是闻到鼓王爷身上的酒味,爱喝酒的都是朋友,所以就没言语,直到你在牛伤树上,鼓王爷靠近了,我才提醒你。”
障山海闻听此言,本想反驳,但觉得又不妥:“呃……有点道理,但也不全对。庆忌兄弟,你看这妇媖正在受苦,若能救出她,就解了这次危机。从此后,云梦泽的百姓就都知道你——涸泽之精的大名了!以后逢年过节都会祭祀你的。到那时,你喝酒有酒,吃肉有肉。现在老哥拜托你,你悄悄潜入前方粮草场,暗暗打探妇媖的下落!”障山海一边恳切的说,一边从怀里拿出庆忌,放在树枝上。
庆忌说道:“障山海,我可不象你想的那么不知好歹!我在云梦泽成千上万年,以前还没有凡人,除了神怪就是妖魔。个个都拥有非凡神力,可谁也瞧不上谁?一个个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自从云梦泽周边有了凡人,他们有生老病死,有悲欢离合,有亲情友情……每天看着,我渐渐也懂得了很多!这世界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的了,人和人之间再也不是只冷漠面孔。哎……现在我也知道什么是善恶美丑!当然也知道我该怎么做?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他朝钟山鼓拱了拱手,转身顺树干象一只小松鼠一样几个跳跃,便一头扎进一个正往外汩汩冒水的泉眼中消失不见。
障山海冲着庆忌的背影竖起大拇指,深深地点了点头道:“兄弟,我低看了你!请愿谅老哥以前的无知。”
钟山鼓也是一脸敬重的表情!对障山海说道:“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天帝要与蚩尤决战于涿鹿?如果让蚩尤部族掌管了天下,那这世界将毫无意义!除了荒凉将什么也不会留下。以前只知道蚩尤暴虐不对,但却不懂得为什么不对?当时,我也是游荡于对错善恶之间而不自知,有时更是任性而为。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天帝要扬五德、树正气于天下了。”
障山海道:“不知这有苗氏何时才能懂得?难道他非要象蚩尤一样被砍去脑袋才肯罢休吗?”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一群鸟儿叽叽喳喳的飞过树林。钟山鼓轻轻朝空中鸣叫了几声,这时,一只鸟儿飞来落到他的手臂之上,也是一阵鸣叫,然后又飞离而去。
钟山鼓回身对障山海道:“耕父看来这趟白跑了。应该是防风氏不愿出兵与他共同谋反,只他一人灰溜溜的过江回来。”
障山海道:“这耕父非要搅得天下鸡犬不宁才罢休!他做为霜降之神本可造福凡间,可他却乱降寒霜!致使草木植被,未成熟就衰落凋零。或迟迟不下寒霜,致使秋季种子提前萌发,果树开花,使得来年无芽可发、无花可开。百姓来年辛苦劳作,却没有收获,常常饥饿而死。”
钟山鼓道:“我曾听说,虞舜曾前去丰山劝说过耕父,这耕父不但不听,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后来还在北人无择面前诽谤虞舜,致使这北人无择投了丰山清泠渊而死!几年之后,这耕父便突然离开丰山,到处乱蹿。逢人就说虞舜逼死北人无择,到处怂恿别人反虞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