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山海正埋头东飞,突然想起前天傍晚在英山遇九尾狐的事,忙喊到:“飞廉兄弟,麻烦你快快追上二公主,我有紧急之事要告诉她。”
风伯闻言答了声:“好,我这就去。”风伯果然不一般,只见他呼呼急扇了两下双翅,那身体便似刚离弦之箭射向前方,身后带起江水涛涛翻滚,哗哗拍岸!瞬间已追上了隐飞,两人交谈了几句,隐飞便放慢扇翅动作等候障山海到来。
也就片刻功夫,障山海便已飞到近前:“二公主,你可知那青丘国九尾狐、九尾羊两个东荒妖物和那丰山霜降神耕父都潜藏在英山有苗氏营中?”
隐飞道:“我只知耕父与青丘九尾狐,那九尾羊怎也到了英山?听说他是共工氏巫师,曾追随于巫医偓佺。”
障山海道:“不错!另外你可知道,这青丘婈与崇伯鲧关系不一般,崇伯鲧就是为护青丘国才偷了天帝息壤,最终被殛于羽山,这青丘婈应该是为崇伯鲧报仇才投靠的有苗氏!”接着障山海又将前晚听到的几人谈话内容,以及欢兜氏、洞庭氏和枭阳赣巨人等几股异类已集结在英山浠水旁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隐飞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青丘婈与崇伯鲧的关系已听巫师布说过。但欢兜氏、洞庭氏和枭阳赣巨人这些荒野异类,也来了英山,却是一点也未听闻,顿觉事态重大!于是对障山海后背上的敤手说道:“敤手,你回去一定要让皋陶赶紧集结兵力,做好防御。那些东归的老山神大部分已服了巫药,若发作则无人性可言!但他们又因中了蛊毒才身不由己,所以不可轻易刀兵相接而结下仇怨!你让皋陶速送信给尧帝舜君,让他们赶紧调兵全力防御。另外,也请你们保密,若有人问起巫山取得几颗不死药药?切记,仅得一颗!已给了雨师屏翳。至于钦丕,我会对外说他重伤不治而亡!这样可让鼓王爷和钦丕在暗中行事,我会留在三苗营中周旋牵制青丘婈。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一振双翅,箭一般先行飞去。
隐飞这几日奔波劳神,甚是劳累!身体虽在飞行,也是困乏难挡。但她心系三苗九黎,强忍睡意振翅飞行。
一夜奋翼,二遍鸡叫后,在空中已见东方微微显出鱼肚白,估计日已出得归墟大壑,正浴于汤谷。
低头见荒野中的孤魂野鬼,正慌慌张张地找洞的找洞,进山的进山,皆为躲避即将升上扶桑树的太阳光芒的照射。
隐飞心道:“这些无主的魂魄脱离了管束,和那些魑魅魍魉山精水怪搅混在一起,总这样不受管束在人间乱窜,天下则难以安宁!但看守东海桃都鬼门关的神荼郁垒,又不能抽身出来抓捕这些邪魅,只能任由它们这么日出则隐,日落则现的在人间活动,这总也不是个事!”
一阵困乏袭来,双眼皮不自意地闭了下来,隐飞强忍着睡意挥动翅膀。当再一睁眼时,发现身体已降了十几丈,紧挨着山头树梢掠过!吓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惊走睡意,往高空爬飞了几十丈。再看身下,已处英山地界,且已能看到远处三苗九黎军营的灯光。
隐飞为了避开三苗大营的防御耳目,先往东多飞了段距离,然后再往西沿山麓低飞,快到九黎军营时,又拉升飞上高空,避开九黎军兵防御,趁着天色尚且幽暗,常人视力尚不能辨别高空事物之时,从高空中小心翼翼地落回到自己和钟山鼓、钦丕栖身的峰顶。
刚落到山顶,就看到钦丕正坐在一块岩石上打坐调息。钟山鼓一见隐飞落下,就急急奔来,劈头就是数落:“你这一天两夜上哪去了!可急死我了,又不能下山去向他们打探!”
隐飞未回话,只是“嘘”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微微一笑,问道:“钦丕怎么样了?”钟山鼓欣喜地说道:“你父王的不死药果然灵验,只这一天两夜,这钦丕便已回过神来,已经能自行打坐调息了。”
闻得此言,隐飞也觉欣慰!又打了个哈欠,坐在了一块大石上,手拍拍身边,示意钟山鼓也坐下来。
钟山鼓依言坐下,隐飞身体一歪斜靠着钟山鼓肩膀,说道:“鼓王爷!鼓大哥!你还记得当年我被葆江刺杀,你将我送给我母亲那里,我母亲却一直未能唤醒我的事吗?”
钟山鼓道:“当然记得!当时葆江杀死了你,我和钦丕联手杀了葆江后,就急急将你尸体送给你母亲,希望她能救活你!你母亲得知我和钦丕杀了葆江后,就说我俩已闯下大祸!让我俩赶紧回钟山,希望我父亲钟山王出面保住我俩不死,我这才带着钦丕急忙往钟山逃去。哪知,你父亲早已算到我会和钦丕会从钟山瑶崖过……”
“鼓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和钦丕!”说着眼泪簌簌而下!钟山鼓赶紧一边帮隐飞擦泪一边安慰道:“一天两夜未见。你这是怎么了?隐飞,你是全天下最美最值得我爱的女人,我愿意为你做一切!”隐飞一把抱紧钟山鼓的胳膊幽幽地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天下最好的男人是你!当年蚩尤也只是利用我而已,我象姜媱一样是他蚩尤称霸天下的一颗棋子!幸好梦醒了,一切都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结束。”
突然斜双眸看着钟山鼓问道:“你真的一直担心挂念着我吗?前天你为钦丕的伤可还恨着我呢!”
钟山鼓哑然:“……当年真该让葆江把你扔进昆仑山弱水里,永远也别让你复活!”
隐飞扑哧一声轻笑,看到钦丕已经调息停止。遂起身伸了个懒腰,提了提精神,缓步来到钦丕跟前。
这时钦丕虽然已能说话,但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仍然坐在岩石上。见隐飞走来,他正欲起身,隐飞示意不用。于是钦丕就在岩石上稍微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礼。隐飞道:“感觉如何?”
这钦丕面现兴奋说道:“不愧是天帝炼制的神药!只这一日两夜这伤口已基本愈合大半,气息也通畅了!真谢谢二公主能够让我服食这天地神鬼都朝思暮想的不死药,这恩德我钦丕无以报答!当终生尽心效忠公主和王爷。”
隐飞郑重地说道:“钦丕!要说谢,还是要谢小姑娘敤手,这药是她从巫山取来的,我可不能抢了她的功劳。你能痊愈就好,能服食这不死药,也算是你的造化使然。父王希望有德之人才能服用这药,而后造福天下黎民百姓。你既有缘服用这不死药,以后就一定要做一个善神,造福人间。”
钦丕慌忙点头道:“是、是、当如二公主所言,保护天下黎民,造福人间。”
隐飞回身问钟山鼓道:“鼓大哥,这一日两夜,三苗有什么动静没有?”
钟山鼓道:“只是青丘婈常带着馀峨氏、尸胡氏家人和一些女眷在山峰下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隐飞斜靠着一块大石,一边摊坐着一边语意倦怠地说道:“鼓大哥,有这青丘婈在,三苗九黎则难以安宁!尸胡氏之死就是这青丘婈和耕父所为。青丘婈不仅用巫药控制着有苗氏,还控制着那些想东归的老山神们,只有除去青丘婈,这耕父自然无所做为!有苗氏才能不被蛊惑,才能退回荆江之地。这只青丘九尾狐太张狂了……”话音未落便已斜躺在了大石上,鼾然入睡。
早上,有苗氏聚集了蒙雌氏、姑逢氏、寨方氏、空桑氏、馀峨氏等人正在大厅议事。青丘婈却带着一批老人也闯进议事厅内,几个部落首领一见此景,已明白青丘婈想干什么?
蒙雌氏一向对青丘婈依仗有苗氏颐指气使就甚为不满。于是说道!“青丘氏,你虽是三苗的巫师,但现在我等谈论的却是排兵布阵之事,与你主管的祭祀之事无关,你这样不通报就擅自闯入,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青丘婈却不冷不热,不紧不慢地说道:“我青丘婈做为三苗九黎巫觋,从荆州随三苗军兵一路跋山涉水到了此地,我尽心尽力为军兵治病驱邪,只为将老人们平安送回东夷故地!我已当三苗九黎军民似家人,早已不分彼此!你却一味把我当外人看待,你不觉得这样做让人心寒吗?”
蒙雌氏被抢白的有点理屈词穷,说道:“这商议的是军事秘密,你却扯些无关之事。”
青丘婈继续道:“我现要说的也是紧急之事!我们在此已聚集驻扎了几个月,天气如此炎热,各种驱蚊虫的草药即将耗尽,若这时降下雨水,路断道阻,根本无法东归!我来此就是为商量如何赶快过了这英山隘的?若不想东归,就早点回荆江彭蠡,免得在此耗费时日!”
寨方氏这时似半睡半醒地插话道:“青丘巫觋,让这些老山神回到荆江彭蠡后如何处置?他们可已不能等了。要么就此埋骨英山,做孤魂野鬼!要么在此等待皋陶氏发发善心,让他们能有机会越过英山,回东夷入土为安,但这……我想恐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