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杯酒里竟然被下了毒,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还有点心有余悸。
若是真的喝了下去,小命休矣啊!颜七寻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凌未离本是听说了坊主的事,特意过来看看这个师妹的。
不想刚进门就见着那人,往酒里蘸了毒,偏偏他这个师妹就那么傻,要是自己今日没来恐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颜七寻又凑近了他一些,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那凌大师兄知道那人是谁?”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踮起脚尖肩膀挨到了他的胸膛,说完之后水灵的眼睛又这样盯着他,等他的答案。
凌未离身形有些恍惚,眸珠左右晃动心虚的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
“咳~并不知”
颜七寻收回目光,一屁股坐回了刚刚的位置,双手环抱,青丝马尾也随她的动作摆动。
前两次的追杀是仇家可以理解,可这次这个她根本不认识,他何故要杀自己呢?
实在让人想不通,更何况这还是京乐坊,在这行凶莫不是觉得京乐坊没人?
看来以后得小心些,不然在自己的地盘都能给毒死!!
转念一想这次不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大师兄,这是你第四次救我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好生让人为难。”
凌未离这才缓缓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碎瓷片已命人收拾掉了。
又吩咐人拿了新的酒菜上来,凌未离自顾自的饮了一小口酒。
“师妹想如何报答呢?”
此刻他已没有冰冷的容颜,而是意味深长的浅笑,让人觉得定是在心中盘算些什么。
这个模样看着他并没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反而亲和力满满,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颜七寻怀疑他这人是否是有很多面,一面清高、一面温柔、一面阴险简直让人细思极恐。
可这厮这表情不会是想要自己以身相许吧?
忽然震惊,忙抱紧自己,合紧淡青外衫。
“以身相许是不行的!!”
凌未离也是没料到,握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的瞪了她一眼。
似是打量,她这平平板板的身子,实在没什么看头,也就只有这张小脸耐看了些。
他又不屑的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继续喝酒。
颜七寻随着他的目光,也上下打量了自己,确实没什么料。
尴尬的扯了扯衣襟,抚平褶皱,虽说心中不快,但也无可奈何。
又见落伊自二层的账房中匆匆赶出,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下了楼梯。
走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拉起,转了一圈来查看,口中焦急道:
“七七,情儿刚同我说你被人下毒…………”
没待落伊说完,她便一把捂住了落伊的嘴,落伊有些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
颜七寻凑到她耳边道:“要是传出去京乐坊就没生意啦!”
落伊一听这下毒之事确实有,更加担心,也降低了些音量。
“那你可有事?”
“无事,多亏凌大师兄来的及时”
说时看向了一旁的凌未离,他只是淡淡的朝她们扫了一眼,又沉浸其中了。
“好端端的怎的会有人下毒?”
自己也不知,颜七寻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灵动的眼睛似能溢出水来,细微的动作也能见一层层波澜。
青色流苏长衫更显少女的姿态,淡褐色腰带衬托柳腰,何其好看。
三千青丝长马尾不着痕迹的摇摆,后又直直垂至腰间,即显江湖儿女的洒脱、烂漫。
京乐坊的张灯结彩更是将气氛渲染到极致,让人不禁心神大空。
“谁知道呢?怕是见着我太美了,心生嫉妒罢”
她自信的双手环于胸前,仰起了头,然而旁边的人却不给面子,险些被酒给呛住。
手握拳放在薄唇边,轻微的咳了几声,然后又是浅浅的杨起嘴角。
落伊扶着她两边肩膀,嘴上说着“美美美”,便簇拥着她上了二层进入账房。
瑾娘一事之后一切又风平浪静了起来,鬼谷那边也没了什么动静。
只是观雨阁与其它四大宗门的关系还僵着,东门北门日日闹个不休,落月门依旧是和事佬,在各宗门间奔走游说。
一时间让人看不出落月门究竟是心向哪门,或者说落月掌门是正是邪?
江南已近夏尾,渐渐入了秋,日光、细流、微风、气息、鸟啼、虫鸣似乎也随着秋至温柔了许多。
银杏、槐树、梧桐,秋风轻拂,叶儿也渐泛了些微微金黄,霎时间从急躁的炎夏跳转到慵懒的红秋,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只是上天偏偏总是喜欢辜负一些好的事物,不知是它嫉妒还是如何?
就在颜七寻觉得鬼谷、祁殇他们达到目的要结束、放手之时,鬼谷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樊楼,江南人流最大的饭楼之中,一桌气场骇人的四人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
主位之上是一坐木制轮椅上的面具白发老翁,左右便是两男一女。
一黑一红一淡青,三人皆面无表情的端坐着,面上除了冷峻无甚感情可言。
轮椅上的老翁则连脸都瞧不见,只能透过面具的眼洞,瞧见他那双黝黑、充满野心的双眸。
满头白发却不同安清师尊那般洒脱,倒像是魔物一般。
由于他们气场太过强大,惹得旁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是鬼谷的人?那个戴着面具的不会就是鬼主吧!”
“你这一说倒还真有点像,十九年前老夫刚过三旬,不想日日遭到他们日月门的迫害,南山教主真是英明…”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谈论的慷津津有味,只是第二人话音不过刚落,又听他扯开沙哑的嗓子尖叫。
不过一秒就停止了任何挣扎,只见鬼主单手掐着他的脖颈,指甲陷进那人的肉体内,流下几条血股。
随后尸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那人尸体便变得通红,双眼也被迫打开,眼珠子爆了出来,眼白眼瞳还有斑斑血迹。
让人看了反胃至极,人群中还真有人传出干呕声。
鬼主双眼布满红丝,杀意满溢,轻轻松手,尸体“啪”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缓缓站了起来,缩到了角落,本还闹哄哄的席间已经静止在了那一刻。
在场的江湖人士都知道这人的死因,这人是死于烈性血蛊,烈性的不似普通血蛊,根本无药可救蛊虫进入人体不过顷刻就能将血喝个干净。
最后人要么是因为血管爆裂而亡,要么是因为血干而亡,总之哪种死法都惨不忍睹。
但是这种蛊虫极难培养,不曾想鬼谷的环境真真适合这两项蛊虫,而这鬼主也丧心病狂的培养了一批批血蛊、烈性血蛊。
血蛊主要是给下属服用,再每月按时发放解药,这样便可以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烈性血蛊便是用来杀人的,纵使你是武林高手,只要沾上此蛊一刻钟之内必死无疑。
只见鬼主将烈性血蛊放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最后收进了一个玻璃罐中。
扫了一眼这些或是胆怯或是事不关己,表情的各异的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