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明湖的西南门,四个人沿岸边的石板路向北走着。“哎!快看,有鱼,在那里。”艾琴突然手指河中喊着。
大家望去,几条拇指粗细的游鱼正穿行在护城河的青荇中,白色雾气升腾之间,黑背的游鱼出没于清澈水流显得格外醒目。这段直接通往大明湖的护城河,河水全是由众多名泉汇集而成的,其中比较知名的就有五龙潭、濯缨泉,泉水从地下的熔岩地貌腔洞中喷涌而出,一刻不停歇,使护城河的河水常年大体保持在摄氏18度左右,即使冬天再冷,也不会封冻结冰,因此河中的游鱼也常年出没。
段海波伏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侧下身子挥动起胳膊,把小石头尽可能平行贴近于水面投了过去,石头在水面上连续滑行,擦出数个小涟漪后,“咚”的一声落入水下。那几条小鱼急速扭动身躯,惊吓地四处乱窜,眨眼间都消失在更远处的青荇里。
“就是你手贱!”艾琴冲着段海波喊,做出举手要打的样子。
“不是我手贱,是这些鱼太贱!”段海洋两步跑到赵孟雪的身子一侧,夸张地做出躲避的动作,“你说我们在岸上走,它们不好好在水里游,非冒出头来惹我们,我不得代表你们大家教训它一下?”
“你就这张破嘴,强词夺理吧。”艾琴反驳了一句后,蹬蹬紧走两步,赶到张莎莎的身边,两个人并肩向前走着。
段海洋扯了扯赵孟雪的胳膊,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张莎莎的脚上看。原来,张莎莎穿着一双细细的黑色高跟鞋,鞋跟足有6厘米以上,支撑着张莎莎纤细的腿部,似乎把腿部也拉长了许多。平时上课时,苏主任等人会在校园巡视,发现女生穿高跟鞋时,就马上责令回家换鞋,久而久之也没有女生穿高跟鞋去学校自找麻烦,只是在周末不上课时,才偶尔穿上过过瘾。
“我真担心它断了。那么细。”段海洋小声对赵孟雪说。声音不大,但张莎莎显然已经听到,而且天生敏感地马上想到这是在说自己的鞋跟。她回过头来使劲白了段海洋一眼,“往哪里看?眼睛不大,看的怪多。”
张莎莎的家在大明湖西护城河马路边的一个大院里,穿过种着两排柳树的一条小道,就是一排红砖的房子。院子里只有两栋3层高的小楼,楼间还有一排小平房,空余处同样种植着成排的粗壮柳树。
看到有人进来,大院传达室里走出来一个老头来,“你们几个登记,找谁?噢,是莎莎,这三个人是——”
“我的同学,刘大爷,到我家玩的。”张莎莎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带着大家走到了单元楼下,她掏出钥匙打开单元门前的一间小平房,把原本停放在楼道里,自己平时骑着上学的小坤车推了进去,“我刚擦完车子,放外面都吹脏了。你们等等啊。”
说完,她把小自行车放进了小平房里,锁上门后冲几个人眨了眨眼睛,咧开嘴无声地说着什么,没等其他人明白过来,她就匆匆跑向了传达室,片刻工夫又跑了回来,小声对三人说:“老头的嘴可碎了,啥都瞒不了他,啥都给我妈说。我给他说了,别没事给我妈说,就是同学来玩玩。”
赵孟雪隐约觉得这个大院的不太一般,就说:“张莎莎,你住的这里怎么这样啊?传达室还得登记。不登记不能进?”在之前的生活经历中,赵孟雪所看到的居民区就是一排接着一排的楼群,楼群间的空地被先下手为强的人抢占,或者堆着杂物,或者盖起铁皮小屋,甚至完全是碎砖头和木头搭建的围挡,人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柴米油盐的过日子。夏天时,这些小屋前会坐满张家大婶李家大姨,一边看着孙子辈的孩子,一边摇着蒲扇唠家常。如今,这种楼前建有统一齐整的小平房供放置自行车和杂物,处处打扫得干净整洁,还有传达室的居民楼,他是第一次见到。
张莎莎没有正面回答赵孟雪的提问,而是有些埋怨地说:“还不够麻烦的,我巴不得把传达室去掉。”她走进了单元门后,低身向下走去,“我去地下室一趟,拿点儿东西。”说话间就消失在楼道间。
此时的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张莎莎家里还有地下室?”段海洋小声说,“你们说,她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艾琴也小声附合:“可能家里有当老板的。”
此时,地下室的楼道里传来大力的关门声,就听到张莎莎在底下叫道:“段海洋,你来帮我搬上去。”听到此话后,段海洋毫不迟疑地跑下了地下室,等到赵孟雪反应过来,跟着走下去时,看到段海洋正起身从一间小屋里面搬出来一个大纸箱子,“嚯,真沉!”
原来这是一箱子苹果,外包装上印着几个盛在盘子里的苹果图片,正中间写着四个大红字:烟台苹果。“咱们吃着苹果听音乐。”张莎莎回身锁上地下室的单元门,“他们送给我爸爸的。”
爬上了三楼,打开一扇铁质的防盗门,三人走进了张莎莎的家。“哇!莎莎,这是你的家啊,你家这得多有钱?”艾琴四处张望了一下吃惊地说。
这是个三室一厅的住房,铺着洁白的瓷质地板,墙壁洁白,正对阳台的墙上镶嵌着一面大镜子,能映射出外面的风景。站在临街的窗前望去,远远的可以看到大明湖公园的湖面,几只游船正在湖面上漂着。房间客厅里的大彩电、冰箱和转圈沙发都盖着针织的防尘布,咖啡色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果盘,在靠近入门的位置立着一个2米多高的酒柜,里面摆着各种形状的酒瓶,还有一排挂起来的酒杯。
“你家真有钱!”段海洋把苹果纸箱放下后,直起身子来,有些局促地搓着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