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就进入到了12月份。周六上午的最后一次的自习课上,龚晓菲要去厂教育中心开会,课间给赵孟雪说让他维护好纪律,自己就不来了。不知道谁知道了消息,大家很快知道龚老师不在学校,一下就彻底放松了,赵孟雪维持了几次纪律后,见没有太大起色,就站上了讲台。
他望着台下的同学,大声说:“能安静一下吧?你不想学,还有人在学,不想学的人可以坐到后面去。”因为情绪激动,赵孟雪脸色发红,双手在胸前伸开,用力地挥动,“我当班长要负起责任来,大家能给我一个面子吧?”
话音刚落,段海洋率先响应了,“都自觉点儿吧,不想学和睡觉的到后面去。”他一下把手举了起来,说:“我赞成!”
段海洋说完后,用手推了一下前面座位上的张莎莎,意思是让她也帮帮腔。结果张莎莎没有领会,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别手贱啊。”倒是艾琴明白了段海洋的意思,接上话说:“对啊,我还想看会儿书呢,都别说话了!”这时,张莎莎也一下知道了刚才段海洋推自己的用意,马上说:“我也要看书,谁再说话谁到后面坐着。”
赵孟雪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在帮自己说话,感激地向他们看了一眼,又大声说:“咱们是一个集体,每个人都要考虑到集体的利益,别人的感受。既然我当这个班长,就希望让我们这个集体的利益得到保障。我拜托大家了,咱们都遵守一下课堂纪律,龚老师不在家,别让其他班级看扁我们。”
这一席话还真管用了,大家安静了许多,虽然有的人是在看小说,但也没有人交头接耳说话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纪律一下不错。因为有课堂的这一幕相互帮腔,段海洋和艾琴、张莎莎就等着赵孟雪一起离校。因为下午不上课,他们走不急着快走。
段海洋得意地说:“孟雪,关键时候还是我能顶上去吧?”张莎莎随声附和着,只有艾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说:“赵孟雪,你得感谢我们三个人。”
赵孟雪连不迭地回答:“谢谢你们,帮我维护课堂纪律,我还以为没人听,你们一说话马上就有人听了,下次改选我就不当班长了。”这话算是开玩笑,但也表明了赵孟雪内心的真实想法。本来以为班长就是收收作业本,组织个班会,没想到老师不在时,还要维护课堂纪律,而自己平时并不喜欢往人堆里凑,要好的同学没有几个,明显社交能力较差,能听说听道的配合自己的人还真不多。如果今天不是段海洋他们三个的帮腔,自己那番话究竟能有什么效果真不好说。以赵孟雪的性格,他本不愿意做事务性的工作,更愿意做些独立性强的事情。
段海洋听赵孟雪这样说,只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回答:“你还是当班长,我们三个给你当副班长吧。”艾琴随后接话,“副班长我可干不了,我连自己也管不了,还能管别人吗?”张莎莎也马上说道:“对啊,我也当不了,段海洋你自己当个副班长吧。”
四个人说着话走出校门,段海洋突然对艾琴说搞到了一盘好听的磁带,“里面有一首歌太牛了,真好听!但是你根本听不懂唱的什么。”
艾琴不屑地说:“那你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段海洋回答:“唱得太快了,跟说话似的。”
张莎莎说:“那是什么歌?名字是什么?”
段海洋答:“里面的词就听懂一句,一无所有什么的。是个男的,沙哑嗓子唱的。”
艾琴说:“一无所有。”
段海洋说:“对,一无所有。”
“我是说歌名就叫一无所有。唱歌的人叫什么来……”艾琴说。
“你怎么知道这歌的?那唱的,没治了!”段海洋接着说。
这时,张莎莎接过话,“段海洋,你那个磁带还有吧?我听听。”
艾琴说:“对啊,我也听听。”
段海洋对艾琴说:“你没听过吗?没听过还知道歌名?”
艾琴答道:“我在我姐姐的同学家里听过,看过那个磁带,从南方带过来的,咱这里没有卖的。你从哪里搞来的?”
段海洋得意地笑了,“我爸爸从厂工会借出来的。不过,我家里的那个录音机是单卡的,如果是双卡立体声的就更好听了。”
“我家里刚买了双卡录音机,要不你拿着磁带,你们都到我家去听。下午家里没人,就我自己在家。”张莎莎对段海洋说,又面向赵孟雪和艾琴,“你俩都去吧?”
段海洋第一个表示同意,“行,下午去你家,我们三个都去。你家的双卡录音机是什么牌子的?我家也是单卡的,效果不好,不是立体声。”
艾琴则满脸羡慕地对张莎莎说:“双卡都是日本的,挺贵的,你家里真有钱。”
张莎莎随口回答道:“我妈买的,她也喜欢听歌。买来就翻录了一大堆磁带,全是港台的,还有德士高。”
赵孟雪本来不想去,下午不上课,他原打算去批发市场买新年贺卡回赠给童彤,但是听到张莎莎家里的录音机是双卡立体声的,也想见识一下那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就改变了主意,心想反正明天是周日,也有时间去买贺卡的,何况今天他们三个人帮了自己那么大忙的,怎么好回绝张莎莎的邀请呢?
于是他说:“好啊,那就下午去吧。”
艾琴又对张莎莎说:“你那个录音机能翻录是吧?我下午带一盒空白的磁带,我翻录一下。”
张莎莎说:“你拿着来就行,我给你翻录。”
段海洋这时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那是我带去的磁盘,还没征求我的同意呢?”
艾琴哼了一声,“那不是你爸爸从厂里借出来的吗?又不是你家的。”
段海洋则说:“那算了,我下午不带去了。连句好话也没有,怎么也说声谢谢吧?”
张莎莎没等艾琴接话,就急忙说道:“好!谢谢段海洋同学,这样行了吧?”
艾琴白了一眼段海洋,说道:“行,谢谢你!卸零散了你,这样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