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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金秋来到，今年的年时极好，风调雨顺。农民什么都不图，就盼着年年有一个好的收成，这年金黄色的稻田里面稻浪随风一阵阵的波涛汹涌，看那谦虚低下的稻穗头像是能闻到亲切的大米饭的味道。
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和蔼的笑容，如同天天被阳光映照，被光芒感染了那开朗的颜色。正邦靠着小灶的烟囱，放下手上的水烟筒，背着手面对着夕阳出门了。
“你去哪儿？是不是又要去看你的丰收？”桃花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嗯。”答应了一声，正邦的身影就消失了。他正走在自家的田埂上，看着那一颗颗硕大饱满的稻穗，他随手摘了颗放在嘴里嚼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个不错的神情，然后就背着手，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一般的唱起了山歌。
“各位村民注意一下，各位村民注意……”一阵声音从不远的村子里面传来，逆风，正邦有些听不清。
等回到家里，桃花已经将饭菜做好。正邦一边拿着碗盛饭，一边问：“桃花，今晚村里广播喊些什么？我在田里没听见。”
“没说什么，就是说天气预报后面一两个星期可能是连续降雨，让各家各户都准备收割，别被雨淋了发霉。好容易碰上一个好年势有点收成还收不回来，我家不怕，地少，一两天就收完了。”桃花平淡的话让正邦有待年不安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正吃着饭，张老汉卷着一直裤腿，腰上别着一把镰刀从门外进来。
“张老哥，来吃饭。坐吧。”桃花说着就到碗柜里面拿出一副碗筷递给张老汉。
“吃，民以食为天。什么事情都大不过吃饭，吃完再说。”正邦说着就把张老汉按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将桃花盛好的饭放在他手上。
吃完了饭，张老汉一抹嘴。“好了，饭吃好了。事情还是得说，你们也听见广播里面的通知了，要下霉雨了。你看我家牛上半年丢了，现在也还没个着落，正邦啊，我记得你当时可是说到了收割的时候，可以来借你家的牛。我知道这事情不好，不过你张老哥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只能拉下老脸来求你一次了。不然这一年到头，风里雨里的洒了这么多汗水，我……”
张老汉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面满了出来，随着眼角那一条条的皱纹跑动，似乎是一个正在赛跑的运动员。
“这个……”，正邦说着看了一眼已经在收拾碗筷的桃花，桃花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听见张老汉的话。“好吧，既然原来就已经答应过你，那你明早过来我家牵牛就行。”
张老汉在一阵感谢之中走了，留下正邦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桃花洗碗。
夜很深，乡村的秋夜如同熟透的玉米，随着风慢慢的变得干燥。
第二天一早，张老汉就到家门口等着了。正邦从牛圈里面把牛牵出来，套好车交给老汉。
张老汉看着正邦，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有犹豫不决。
“有啥事老哥你就直说，别这种磨磨唧唧的。”正邦反而看出了他心里有话。
“这个，正邦啊。你看你把牛都借给我了，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连你叫上你媳妇都到我家田里帮忙，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张老汉说完一脸期待表情看着正邦，好像正在算计着什么。
等晚上正邦和桃花累死累活的回到家里，看着连一个热腾的火炉都没有的家，两人心里都有各自的事情，不说一句话。张老汉让明天还继续过去帮忙，被桃花一口拒绝了。
桃花说的很严厉，“张老哥，这不是只有你家要收割，谁家都有庄稼，要是只帮你家收，那我家的不是要霉烂在田里？”
说完晚饭都没吃，拉着正邦就回到家里。
两人累了一天，草草的热了早上的剩饭吃。正吃着，蒋吉光着膀子来了，微笑着进门，如同一个山里面的豹子。
“蒋老弟，来了？来，先吃饭。”桃花这次没说什么，是正邦拿碗给他盛了饭。
“吃饭？我顿顿不离酒的。”蒋吉好像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
“哦哦哦，是是是。”正邦拿了酒杯，两人碰了杯子。
“正邦哥，听说你把牛借给张老汉了？”蒋吉的脸微微显红，不知道是酒晕还是夕阳的映照。
“是啊，当初找牛的时候就随口一说，他当真了。没办法。”正邦喝酒不上脸，一杯下肚眼睛更亮了。
“那这样，正邦哥。你看我家劳力少，这广播说要下雨了，要不你明天带着嫂子去给我家帮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我家的稻子还在田里长着，你怎么不帮我？”正邦好像是有些醉了，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桃花掐了一下正邦的手臂，但是好像没什么用。“你们一个个的要我帮忙？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家收完了，我一天累的像狗一样，我家的呢？你们谁来帮过我？”正邦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手里的酒都快洒在桌上。
蒋吉走了，如同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黑暗的夜里，村里的狗一个也没叫，好像这一夜特别的祥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