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开口吐出一个字音,玉簟打帘进来了,后面跟着端药的黛黛。
“楼主,药煎好了。”
二人行完礼,才起身上前。
金姨回过神,很自然地伸手接过玉簟递过来的药碗,摸摸碗底:“凉得差不多了,我让人放了蜂蜜,不苦的哦。”
说着,就要哄着喂卿越喝药。
卿越见状,颇为窘迫:“金姨……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喂了……”
边说着话,脸蛋已经越来越热了。
金姨闻言,笑了:“好好好,你已经长大了。”
说完,双手捧碗,递给她:“嗯?”
卿越接过,屏息,就是一口闷。
哎?真的不苦!
卿越咂咂嘴,嘴里没有苦得让人流清口水的药材味儿,反而是甜丝丝的,明白是放了蜂蜜,于是对着金姨傻兮兮地笑了。
金姨掩面轻笑。
玉簟和黛黛也静静地笑着。
这时,玉秋神色严肃地进来了:“楼主……”
金姨收敛笑容,两人眼神对视过后,她点点头,悠悠起身:“我还有事,月儿你好好休息,等晚点金姨再过来看你。”
说完,摸摸卿越的头,带着玉秋匆匆离去。
是江南那边的生意又出了问题?还是庄子的事?
亦或者……关于那个上辈子女儿楼灭门之后闻名一时的神秘组织?
“玉簟!”卿越盯着玉簟,心里一阵发紧,“怎么回事?金姨看起来很着急?”
玉簟摇摇头,迷茫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关于生意的事情……”
多么不确定的语气。
“行了,出去!”卿越心中一阵没由来的烦躁,她打断玉簟的话,赌气地侧过头,不看她们,自个儿生起了闷气。
“小姐?”
玉簟眨眨眼,搞不懂卿越怎么突然生气了。
黛黛拉拉她的袖子,摇摇头,又指指外面,玉簟会意,两人齐齐行礼退下。
不多时,惜儿打着帘子进来,娇声道:“小姐,您怎么了?谁这么没有眼色,惹您生气了?快快告诉惜儿,惜儿替您收拾她去!”
故意提高了声音,不就是说给外间几个听的吗?
卿越知道,惜儿就是那几个派进来的小探子,毕竟,她最机灵,也最会揣度自己的态度和心思,说话也讨巧。
卿越依旧侧着头,闷声不响。
惜儿跪坐在卿越窗前,放低声音,小声道:“小姐,您咋滴了?可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稀奇古怪的方言,逗得卿越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过,毕竟还是在生气嘛,卿越又板着脸:“干嘛?”
惜儿歪着头,直盯着卿越:“小姐,您有心事。”语气非常肯定。
卿越微微侧过头来:“你知道?”
惜儿很认真地点头:“惜儿知道小姐有心事,不过……”
她板着手指,一脸为难:“惜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心事。”
卿越转过头来,面向她,思量片刻,道:“惜儿,小姐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惜儿毫不迟疑:“小姐对惜儿非常好!”
卿越又问:“有金姨对你好么?”
“楼主?”惜儿微愣,怎么跟楼主又扯上关系了,但是,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是小姐对惜儿更好!”
卿越满意地点头:“那,我可以信任你吗?”
说着这句话时,卿越的眼神一反常态,格外严肃认真。
惜儿不由得坐正身子,坚定地点头:“能!”
“帮我去打听打听,楼主最近在忙什么。”卿越语气极为平静,“事无巨细,都说给我听。”
如果,能接触到就更好了。
只可惜,卿越这五年来,除了窝在秀闺学习,和外出逛街看风景之外,什么事情都不了解。
所谓的平淡如水,说难听点儿,其实就是窝囊度日。
如果不是害怕上辈子的某些事情再次发生,卿越也不会逃走;刻意逃避困难,不是窝囊是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刻意回避曾经的一切,也许,女儿楼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吧?
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
大夏皇室和神秘组织,都是一个大隐患。
卿越刻意逃避了五年,是平静也是糊涂,一个长达半个月的噩梦,突然把她敲醒。
老师曾经说过:一切事物都有其自然而然发展的道理,不能过多横加干涉,否则,因果循环,不得清净。
卿越把这句话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所以,在明知道女儿楼未来发展的情况下,自己没有任何作为,哪怕一个小小的提醒,也是从来没有。
卿越想,已经真够冷血无情的。
金姨对自己有多好,玉簟玉秋有多尽心,周围的人无一不是尽职尽责、尽心尽力地对自己。
结果呢?
自己还是一边说着把她们当做亲人,一边,还是侥幸地认为上辈子得知的消息是错觉……
卿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中情绪翻涌,脸色越来越冷漠,周身气场也愈加冷冽。
惜儿偷眼看去,脸蛋一阵发热,连忙低头,尽管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汇成一个念头:小姐的命令,只管遵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