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推着柳疏烟站在门外,敲门。
柳澄心烦意乱,正要呵斥是哪个仆从,却见那门外的影子是自家女儿,便缓了脸色,道:“进来。”
柳疏烟接过山海手中的食盒,对他点点头,他便关上了门,守在门外。
“你这侍卫瞧着身手不错,以前倒是未曾见过。”柳澄若有所思的看着山海的影子。
柳疏烟把食盒打开,道:“我院中那么多人父亲怎么可能人人见过,他是我房中一个婢女的远房亲戚。他初来晏都,无事可做,我看着他身手不错便留他做了贴身侍卫。”
柳澄移开目光,点点头,把桌上乱七八糟的卷宗推到一边去,瞧着自家女儿乖巧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笑,
“没想到你闹了回自杀反倒是平和许多。虽然落下些残疾,但好歹保住性命,又嫁给了陵王殿下,有了好归宿,我与你母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柳澄把一块红豆糕丢进嘴里嚼了几下。
她心里清楚,柳澄能答应她嫁给晏云陵也是因为他是个闲散王爷并不热衷于争权夺利之事。柳澄求的是安稳度日,独善其身,所以选择晏云陵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抉择。
柳疏烟听着他的咀嚼声,摸到茶壶和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是女儿让父亲母亲操心了。”柳疏烟低下头。
柳澄摆摆手,忘了她瞧不见,便问她:“找为父有事?”
“没什么事,听母亲说父亲这几日公务繁忙,时常忘记用膳,便过来看看。”
“嗯。”柳澄点点头,叮嘱她,“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有什么事都交给下人去办。”
柳疏烟抬头:“可是那桩......”
柳澄打断她:“你马上就要与陵王殿下大婚,这些事别多管,回去吧。”
柳疏烟颔首,自己转动着轮子,喊了一声山海,山海推门进来,将她推了出去。
“看来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既然此事暂时与我们无关,便不管了。”柳疏烟咳嗽几声,山海给她披上羽衣,两人慢慢走远了。
眼看马上到大寒日,在柳府憋了几日的柳疏烟借着出门买些冬袄的理由带着山海和阴媚出门。
往日繁华的汴京街这会儿很是冷清,许多家商铺都关着门。他们便去临江仙小坐,谁知又下了雪,只好回柳府,顺便买件冬袄装装样子。
山海把柳疏烟推上马车,拿起马鞭驱赶着马儿前进。走到一处小巷交错口,黑猫忽然睁开眼睛,从柳疏烟怀里跳下来。
“怎么了?”
黑猫在马车内绕了一圈,化作人形,道:“小姐,很浓的血腥味。”
“山海。”阴媚喊了一声,山海掀开帘子,“有人往我们的方向来。”
山海点点头,阴媚趴在窗口盯着外面。柳疏烟忽然笑笑:“不必这么紧张。”
阴媚未回头,只道:“阁主说了,万事小心。”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从茫茫大雪里冲出来,跑了几步跌在地上又爬起来继续跑。近了才看清楚是个女子,拖着长长的裙摆,头饰叮铃铃作响,脚步踉踉跄跄,看到这边有人,连忙跑过来,口中喊着“救命”。
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喊着喊着就没了力气,山海这才注意到她的胸口周围有刀痕,腹部还插着一把小刀,刚刚她跑过的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已经跑到了山海面前,虚弱的仰着头,张着嘴,用尽全力的说着两个字:“救我……”
山海跳下马车,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她垂死挣扎却无动于衷。眼看这女子就要倒在他身上,马车内的柳疏烟只觉一阵风吹过,她鬓角的几缕发丝扬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