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初渐渐昏迷过去,地牢里无人再管她,白汐月走后下令,不让白汐初保留全尸。手、脚、头颅、身体全部分开,分别丢入天尧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深山里喂野兽。而白汐初两个孩子的尸身,送去蛊宫喂蛊。毕竟,以童子童女的血肉骨髓喂养出来的蛊虫,种在人身上此生无解。
狱卒们迟迟不忍动手,他们平生虽然见过各种审犯人的残忍手段,但今日这种,真的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狱卒们下不了手,只好在牢门外喝酒划拳,待喝高了后以酒壮胆。
一阵迷烟吹来,狱卒全部倒地昏迷,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紫衣男子和两个黑衣人急忙跑进来。看着地上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任何气息的白汐初,紫衣男子脸上一阵心疼慌张,哽咽着道歉,“阿初,对不起,我来晚了。”然而,地上的白汐初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紫衣男子给白汐初喂下了一颗橙色的药丸,勉强止住了血。紫衣男子脱下斗篷盖住了白汐初,裸露出来的五官精致异常。刀削的眉紧锁,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睛流露出浓浓的心疼与悲伤。他身上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凉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你们俩带上远儿与落儿,分头走,谷口集合。”紫衣男子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与刚才对着白汐初道歉的态度天差地别。两个黑衣人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很生气。
“走水了,走水了,虚念殿走水了。”太监的声音惊动了整个皇宫的人,虚念殿可是当今圣上的地方。虚念殿起火,若是圣上在里面,那还了得。
白汐月匆忙赶到虚念殿,“皇上呢?皇上在里面吗?”
“月儿,朕在这里。”身后响起宇文墨的声音,白汐月回头看见宇文墨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不顾众人在场,激动的跑进宇文墨怀里,“皇上,你吓死臣妾了。”宇文墨拍着白汐月后背安慰,“让月儿担忧是朕的不是,朕向你道歉。方才悠然来找朕,让朕去她宫里品尝她新做的桂花糕。”
“悠然公主有心了,也多亏她,今夜皇上才能逃过一劫。”白汐月一脸真诚的说。宇文悠然过来就看到白汐月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打心底里觉得恶心。
“皇兄,情况如何了?”宇文悠然也不朝宇文墨行礼,还完全无视宇文墨身旁的白汐月
不等宇文墨回答,进去查看的御林军总统跑来汇报,“禀皇上,已经全部确认过了,在虚念殿以及地牢里的人,全部都被烧死了。”
“她母子三人尸身可还在?”宇文墨总是感觉遇到白汐初的事时,心里好似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一般,可是当白汐月在他身边时,这种感觉就消失殆尽。
“回皇上,尸身还在,可是都被烧焦了,末将是根据她们三人当时的受伤情况来判断出她们尸首的。”
“埋了吧!”
“是!”
宇文悠然看着火光冲天的宫殿,思绪回到几刻钟前。
‘你只需把他引走,我带走阿初就会放火烧了宫殿与地牢。’‘好,我信你,但你莫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救活她,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皇叔的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也代皇兄向你道歉。’
‘那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我与他之间,岂是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
……
今夜的事,白汐月对自己已有怀疑,但那又如何,罪过万千,自己只想赎罪。何况,今夜救的人是阿初,她的皇嫂。在她宇文悠然心中,只认白汐初一个皇嫂,可如今,她只希望白汐初能过的好,再也不要踏进皇家,踏进一层层的算计。
白汐月听着御林军的汇报,心中虽然对宇文悠然今夜的行为有疑惑,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被烧焦的尸体,真的是白汐初母子三人的?不过,就算不是又如何,白汐初身上的伤,大罗金仙来了也就救不活了。
“阿初,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想进办法救活你的。”男子的声音中已是控制不住的慌张,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刚才在地牢的紫衣男子,此时他抱着犹如摇曳的风中残烛的白汐初向药池奔去。紫衣男子温柔的褪去白汐初身上的斗篷,破败的衣物,将白汐初放入药池。
“阿初,对不起,今日要不得已冒犯你了。你若想责怪我,便务必要醒过来。”紫衣男子对着池中的白汐初说完,便褪去了自己的衣物,踏入池中,为白汐初施针、输气。不一会儿,白汐初背上,头上,都已布满银针。
男子带着白汐初在药池中泡了三天三夜,施针数十次,输了不知多少真气给白汐初,终于让白汐初的手筋脚筋复原,被血蜘蛛噬咬的伤痕,被寒光剑刺下的伤痕也都不见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白汐初的容貌和那双被刺瞎的双眼了,容貌被匕首划伤,又被血蜘蛛噬咬,还被毒酒浸泡,只怕好不了了,除非改容换貌。那眼睛,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已被刺瞎,如何再生?若要重见光明,唯有换眼。
当然,这个决定还是得让白汐初醒来自己做。
可是她什么时候会醒呢?没有人知道,可能明天,可能明年,也可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