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朝的元日大朝贺源于古代的朝贡制度,是通过贡物和朝觐的方式来规范中央与地方、宗主国与藩属国之间关系的一种礼仪。每逢朝会日,皇帝亲临含元殿,皇太子、文武百官、地方朝集使分别向皇帝拜贺新岁,各部官员向皇帝呈报一年来的政绩,展示帝国取得的成就。这也是每年中规模最大、仪式最隆重的朝会。
当然了,即便如今赵朝国力强盛,万邦来朝,礼部主客司和鸿胪寺的官员再忙,可这些总归是和刘诺没有半分关系,刘诺不用参加大朝会的。
恍恍惚惚的醒来之后,刘诺懵了一小会儿,这是他至这里的第一个年,这是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无法想象自己在后世的亲人朋友面对席上少一人的景象,或许王摩诘忆山东兄弟之时是这般感受。自己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家里是遍插茱萸少一人。想了想,大过年的如果不吃上一碗饺子,那还有什么年味可言!
“怜儿,厨房准备好饭没有?”刘诺一边享受着语夏的服侍,一边冲门外大喊着。
“殿下,奴婢怎么觉得殿下今日心情有些不好?”语夏为刘诺穿好了衣服,柔声问道。
刘诺苦笑,自己当然心情不太舒服,本来睡得好好的,怜儿偷偷窜进屋子一双冰凉的手捂在他脸上,本来梦里有爸妈和姐姐准备着饭菜,自己坐在客厅与姐夫一起哄着外甥,还有电话里死党们的祝福,然后他才恍惚醒来,刘诺一不小心没忍住就冲怜儿吼了一句“你干什么?滚蛋!”,结果小丫头还真被吼得难过了,滴着眼泪跑出屋子。
清醒过后才发现自己犯了错,想了想,便想要借助询问饭菜是否妥当来破冰,应该能让小丫头不再生气了。
果然,小丫头进了屋子,低着头小声回了句:“都妥当了……”,之后就站着不动,再无一言。看着真是叫人心颤,这是受了大委屈呀。
刘诺示意语夏出去,然后自己简单的想了想该如何将小丫头哄开心。
“过来。”刘诺坐在桌边,冷然说道。
怜儿走到刘诺身旁:“殿下有何吩咐?”
“哟,我的小丫头这语气听着可是不善呐?竟然比门外的风还冷冽嘞,若是昨日不安装这火炉,吾怕是要冻成冰人了。”刘诺语气搞怪,故意逗能小丫头。
“噗嗤……”怜儿果然没有忍住,笑了出声。
刘诺一看成了,一把揽住怜儿的柳条般的腰肢,直接揽在怀中,让小姑娘坐在自己腿上,自己故作可怜的将下巴放在怜儿的肩上,说道:“对不起哈,今日有些不大开心,刚巧你喊我起床时,我头昏脑涨的口不择言,丫头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嘛!”
语气软软的,刘诺其实对于撒娇是拒绝的,更何况是让自己以三十岁的灵魂冲着十三岁的小丫头撒娇,这是何等恐怖之事,可如今刘诺做着真的是愈发顺畅起来了,信手拈来一般,毫无压力。
怜儿感受到了刘诺鼻息之间喷向自己脖颈的热气,感觉有些痒痒的,歪了歪头刚好和刘诺的头贴在一起,小脸红扑扑的缠声说道:“殿下,奴婢没事的,都怪奴婢喊得太早了,殿下还正熟睡呢。”
“瞎说,一点也不早,丫头何时喊我都是不早不晚最合适的时间,怪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惹了我的小丫头难过,那刚刚眼泪掉的你家殿下心颤了好几下呢。相信我,再也不会了。”刘诺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还用手拂在怜儿的头上不让她离开,这一幕倒是略显温情,颇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觉。
静静待了一会,刘诺说道,“走吧,我们去用膳。”然后便牵着怜儿去了饭厅。
……
刘诺用过早膳,安排着语夏怜儿包饺子,他还特意请教了厨娘,得知饺子的做法与后世基本相当,变动不大,便索性简单的嘱咐几句,由着她们自己去做,反正自己左右吃的也不过是这个感觉罢了。
他要去宫里向皇帝皇后以及各宫主妃请安,说是请安,年节送个祝福而已,倒像是例行祝福,平日里似乎没有祝福一般。
到了立政殿,皇后宫中倒是有不少妃嫔,满屋子的说是半老徐娘有些过了,到勉强算上莺莺燕燕的。这些妃嫔们自然要向皇后请安,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必须有种后宫和乐的景象,毕竟诸位皇子公主都要来的,在后辈面前的笑容还是必须要有的,这是皇帝皇后的底线。
迎着一众妃嫔的目光,刘诺目不斜视,对着正位的皇后一拜道:“儿臣给母后请安。”而后,再对满屋嫔妃拜道:“给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轻轻颔首,“嗯,诺儿起来吧,今日来的可是晚了些。”
刘诺笑了笑,“儿臣昨日饮的多了些,倒是让母后等了,儿臣罪过。”
谢贵妃在一旁插话道:“姐姐可是对齐王殿下要求过高了些,谁不知晓昨夜殿下一诗三相齐夸,陛下都笑的合不拢嘴,这少年得意,他们一帮兄弟坐在一起难免多喝点,再说,这时间怎么就晚了。”
一旁的几位妃嫔们也都是对刘诺十分称赞。
皇后自然乐得见到这种场面。但还是谦虚的说道:“你们可不能再夸他了,这孩子如今性子越发变得不稳重,说不得过会儿尾巴翘上天去了,如何为诸位皇子公主起到表率。”
刘诺陪着皇后聊了一会儿,便请离去。刚出立政殿门,正好见到璐蕊和几个少女一同走来,便齐齐做了个万安,说道:“皇长兄好,妹妹们祝皇长兄更英俊潇洒。”
刘诺这才恍然,这几个少女都是自己的妹妹、赵朝公主呐。连忙应声道:“嗯,诸位妹妹年节快乐。”
璐蕊一旁古灵精怪的眨着眼睛,看着刘诺笑着说道:“哥哥,妹妹们给哥哥送上了祝福,怎的哥哥不曾有所表示,这样的话我们可是要向母后和各位娘娘们告状的。”
刘诺看着璐蕊的模样,觉得这几个丫头一定是知道他进宫了,便一起来堵他了,不然这几个丫头他可不认识,怎么她们对自己倒是很了解的样子。连忙认错道:“哥哥今日入宫一想到会见到诸位可爱的妹妹们,竟然激动地没有带些礼物,这是大兄过错。”
“那哥哥既然错了,应该怎么罚呢?”几位小姑娘们也都满脸期待的看着刘诺,一双双大眼睛玲珑水润,即便是刘诺三十岁了也忍不住心头一软。
“嗯,要不这样,待哥哥会府,为几位妹妹准备些新模样的纸鸢,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哥哥亲领你们到长安城外踏春郊游。”无论怎样,先安抚住自己的妹妹们再说。听到刘诺说完,几位公主眼中都出现了向往的神情,脸上也都有了灿烂笑容。
“好呀好呀,多谢皇长兄。”一旁的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说道。
“这是福临。咱们的小月儿,皇兄可不要看她年龄小,平日可是最调皮的。”语夏看到了刘诺一脸懵的样子,便知道他不认识这些妹妹们,张口介绍道。
这位福临公主听到璐蕊介绍,竟然有些不乐意呢,“才没有呢,大姊骗人,月儿最乖的。”
刘诺摸摸她的头,笑道:“嗯,哥哥觉得月儿很乖。”
小丫头娇憨的笑了起来,当真是天真烂漫。
“这是文乐、这是文宣,这是康靖,小星儿。”璐蕊又对刘诺介绍了其他三位公主。文乐文宣是双生姊妹,长的是一模一样,看着也都文文静静的,刘诺只能点点头。
……
告别了几位小公主,刘诺便准备出宫了,只是还未到宫门口,刚好见到匆匆出外的周数言。
“哟,周大监又有差事呀。”刘诺拱了拱手,说道。
周数言脸上竟顿时出现了笑容,“齐王殿下真是体贴老奴,奴才正要奉陛下旨意让您进宫呢,这眼看着又飘起了雪,殿下这是让老奴少走些路、少挨了些寒呐。”
“哦,父皇见我吗,那劳烦公公带路了。”刘诺笑着说道,心想这幸好碰上了,不然等自己回府后岂不是又要在跑一趟。
“父皇召见我,周大监又何必亲自去呢,这天寒路滑,让那些小家伙们去不就好了。莫不是周大监还怕吾不来不成?”刘诺又故作怪罪的说道。
周数言眼眉齐开,笑意更浓,“殿下关心,老奴感谢。只是这下面的孩子们还都毛躁,调教不够老奴可不能让他们烦扰了殿下。而且这毕竟是年节了,老奴琢磨着齐王殿下岂不要给些彩钱,故而,便想要亲自去请殿下。”
刘诺心道,你这说话水平可真高,不愧是皇帝近人。平常人岂敢向皇子讨要彩钱,更何况他这个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可他周数言就是说了,虽然只是说笑,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至少近了不少,起码这段路上,二人一直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