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申时之后,各路重要皇亲陆续到来,相辉楼热闹喧哗,刘诺已经离开,他觉得这帮长辈们并非一同到来。
刘诺觉得等着众皇亲一个一个陆续来此太过难受,毕竟有很多人他都不认识、记忆里也没有那么清晰明了的印象了。所以他就去了皇后的立政殿。
但是,立政殿里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清净。很多命妇都在这一天来到立政殿拜见皇后娘娘,虽说皇帝明令禁止千秋节的奢靡之风。
可正所谓“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一众官员大臣们纷纷走夫人路线,让自家夫人进宫面见皇后,赠送礼品,美其名曰关心皇后身体、联络感情。
对于此,皇帝自不可能下旨全面禁止,水至清则无鱼,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靠着禁止是决然不行的,堵不如疏。
好在,能够入宫求见皇后娘娘的官员夫人们并不是很多,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们的夫人才有这等资格,更何况还有许多三品以上的大员们原配都过世了。
饶是如此,立政殿里也到了十多位,刘诺第一次见到皇后寝宫那么热闹。他的确想不通为何招待她们非要在立政殿,宫中那么多空房子,随便哪一间不行。
其实单说这些年龄已经不小的朝廷命妇,有多少刘诺都不会在乎。但是,最尴尬的是,他的未来岳母大人也来了。
刘诺刚一进殿,皇后便笑着脸对着一众妇人介绍,“诺儿,快来。这些都是朝廷柱石们的家人,过来见礼。”
“齐王殿下好生俊俏呀!”
“齐王殿下福泽甚重,以后自有大建业。”
“殿下当真如陛下年少时那般英武不凡……”
……
一众人将刘诺从头及脚、有内到外狠狠夸了一遍,直把刘诺夸的有些轻飘飘的。
然后,皇后用一句话将他压了下来。“这位可是你的岳母大人,还不赶紧喊人施礼。”
“啊!哦……”
“啊!什么?”听过这句话,刘诺的反应是这样的,虽然早已知道自己年后便要成婚,可这岳母当面,以他后世人的成见,这是很恐怖的事情呀!
其实按说谢玉的夫人钟氏本不应该来的,不说谢玉只是一个四品的侍郎,便是钟氏连个诰命都没有。但是这位是亲家,身份便不一样,自己人,不在乎那些虚的。
刘诺晃了晃神,立刻正色道:“岳母大人当面,小婿失礼了。”
钟氏连忙虚扶刘诺,说道:“殿下快起来,这是折煞臣妇了。”
皇后立刻牵起钟氏伸出的手,轻声说道:“这是应该的,无论怎样,他都是晚辈。”
刘诺点头称是。
钟氏说道:“殿下惊才艳绝、诗书一道冠绝京师,小女能得娘娘与殿下的喜欢,这是我谢家之幸。”
一旁的命妇们内心都很羡慕,本来齐王病尚未好,人人都嘲讽过谢家这次送闺女的举动,可如今齐王殿下大才,同辈少年无人能比,这让她们都有女儿的心里吃味。
聊得不多,这群妇人便离开了,而此时,皇室齐聚相辉楼,千秋宴会将要开始。
皇帝来到立政殿与皇后共同前往相辉楼,刘诺和潞蕊跟在身后,一家四口赶着落日趁着余晖,这份温情与这将消的余光相得益彰。
“陛下万安!娘娘万安!”
皇帝到来,本来热闹喧嚣的楼阁内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异口同声的请礼。
皇帝刘正笑了笑,示意大家安坐,“今日为吾诞节,本不需大肆庆祝。不过皇后觉得要办,将在京皇室聚在一起,也算家宴了,如此说来,这宴才是好宴。”
“陛下此言有理!如今在京皇室虽也不少,但很少相聚,不能因为我们是皇室,就缺了温情。我们总不能不比那些世家豪族还淡漠吧。”
说此话的是河阳郡王,也是宗正寺卿,而且,他是皇帝伯父,相当于宗族族长,平素对皇室这些二世祖们要求严格,于皇室中十分有威严。
皇帝和族长都发话了,底下人都纷纷称是。一时间当真若普通家族家宴一般,温情脉脉。
开宴后,先有河阳郡王发话送上祝言,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祝福。
再之后,一些舞乐开始上演,皇帝亲言:“大家自己吃喝,不必拘礼。”宴会开始有了更好、更热闹的氛围。
没一会儿,便又听到皇帝对众人大笑道:“想必大家都对这桌椅感到新奇。这是齐王前些日子鼓捣出来的,齐王心存孝念,只是见过我有次抱怨腰痛,想着吾终日趴在几案批阅奏折的确不舒适,便做出了这个叫太师椅的东西。”
刘诺没看懂皇帝为何那么讲话,整出桌椅既是他自己寻求舒适,也是他的赚钱大计中的一部分,总是不可或缺的。
一旁立即有人问道:“齐王殿下为何唤此物为‘太师椅’?还有这般高的几案,难道是叫做‘太师案’不成?”
众人纷纷附和。
刘诺笑了笑,说:“无他,只是觉得这么叫显得威武。至于这桌子,我唤它为八仙桌。”
“这八仙桌倒是贴切,可要说威严,那莫非唤作太尉椅、太傅椅、太保椅就不威武大气?”那人又大喊道。
“额,你说得对,可总要有个名称才是。如果皇叔乐意,倒是可以买下几个置于正堂,分别给个名字才更大气。既是趁得皇叔正堂大气,也是显得皇叔大气。”刘诺看清了对方面容,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对方是谁。
这位是自己父皇最小的十四弟刘从,爵封荆王,如今刚过二十岁。提起荆王,满京城都知晓这个闯祸无数、携勇斗狠的纨绔,京兆尹不知收到过多少关于荆王的报案,可皇帝的一众兄弟数他最得宠,从来没怕过。只是后来成婚后才渐渐安稳,如今只好侍弄商事,想要做个富家翁。
满屋听到刘诺的话之后纷纷大笑。谁也没想到这个大纨绔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大家笑逐言开,情绪高涨。
与刘诺同在一桌的全是他的兄弟,刚好八人,这也是刘诺首次见到他的兄弟们齐聚。老七老八年龄小,分别坐在刘诺和二皇子刘诩身边,由二人照料。
“大哥自病好之后,如今可是风头正盛,京师无人不知呀。”老三吴王刘谛一手执着鸡腿,边啃边说。
刘诺淡然,也不在意他这副模样,为老八刘谦夹了个糕点,饮了一口酒。
刘谛又忍不住鼓捣着每人饮一杯酒,还想让小七小八一起喝。
两个小家伙颇为好奇跃跃欲试,但刘诺制止了。冲刘谛怒道:“想喝酒,没人拦着你,不要在此胡闹。他们年龄都还这么小,你是想干什么!”
刘谛哼哼一声,也毫不收敛,散漫说道:“那又如何,我这般大时便开始饮酒了。”
“所以就成了蠢货,大字不识。”刘诺看都不看他那喷火的眼神,平淡的讲道。
“你……”
没等刘谛再说完,刘询便拿着糕点塞进了他的嘴里。
刘谛恶狠狠的吐出来,起身便走开了。
此时酒酣宴乐,大家沉浸其中,到也没人在意他们几兄弟的事情。
一场宴会从酉时到亥时初刻才结束,众宾欢,兴尽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