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若白驹过隙,想到当年幼时吾与二娘共同玩耍的时节恍如昨日,一切景象都尚在眼前。不曾想都已经过去二十余年了,咱们诺儿也已要开府在外了,吾也已经老了呀!”
皇帝刘正在立政殿陪皇后用过膳,期间皇后提及再有十余天便是皇帝诞节,于是引得皇帝大发感概。
皇帝诞节,是赵朝立国之初便存在的,之后被称作千秋节。凡帝王千秋,朝廷假三日,宫中置宴,百官文武及在京皇室贵戚皆需进贡贺礼。
之后帝王愈发大办,每千秋节,舞于勤政楼下,后赐宴设酺,亦会勤政楼。其日未明,金吾引驾骑,北衙四军陈仗,列旗帜,被金甲,陈仗而立;太常设乐;教坊大陈山车、旱船、走索、丸剑、杂技、角抵、百戏。故作盛世状。
及至刘正上位后,以奢靡、资费过盛为由,正式废除千秋节的庆祝。但宫中仍会设宴,由皇后携众位妃嫔一贺皇帝千秋;众皇子公主二贺父皇万寿;皇亲国戚三贺国朝永固。
也就是说,刘正即位时,赵朝每况愈下,经不起这等奢靡之事,便只举行皇室内部的小宴会,不带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一起玩了。
“陛下如今正当年,何必这般大发感慨。且如今赵朝边疆安靖,百姓安居,百官尽责。无天灾大祸,一切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全凭陛下这些年的夙夜在公。”皇后温柔的劝慰道。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倒也是,是吾有些患得患失了。或许是如今临近年关,各地奏书陆续递了上来,太忙了。”
皇后一听便柳眉轻蹙,“陛下总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周大监不知劝过你多少,那也就算了;我也时时劝说,可陛下仍是日日看奏折到了亥时、子时,莫不是陛下当真不在乎龙体。”
“好了,好了,二娘莫恼,吾便听你的,我这政事堂的那帮人总要有些用处的。”皇帝赶紧认错。一旁的周数言周大监低着头,在心里为皇后伸起了大拇指,心说还是要皇后娘娘出马才能劝阻皇后呀。
皇帝皇后伉俪情深,全天下百官百姓都知道,可作为帝后爱的结晶,貌似刘诺这小子并不知道。
这帝后刚用过晚膳,正聊的兴起,再过会可能可能就触及深情也说不定。周数言这刚从殿中摸摸走出,便见到刘诺满脸兴奋的走了过来。心里说道,您可来的及时,再晚些说不得就要在门外堵着你了。而且你这样忒不知规矩,怎的到了这一刻还往皇后这里跑呢。
“哟,齐王殿下这般高兴,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啊?”想是那么想,可礼还是要见的。
“周大监!我来有要事要说于父皇母后,还望通禀。”刘诺也知趣的行了一礼,这种人物才当得起天子近臣,能一句话改变皇帝某些想法的存在,自己身份再高,可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总归还是不能交了恶的,留个好印象还是好的。
“殿下切稍后!”
周数言进入殿内,不敢再往里,大声喊道:“陛下,齐王殿下请见。”
皇帝回道:“让他进来。”周数言听着皇帝回答迅速,而且语气正常,暗戳戳觉得陛下或许只是想要与皇后娘娘说说话而已。
刘诺进入宫殿,“儿臣为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淡然的轻轻点头,“嗯,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刘诺坐下后,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此来本是为了与母后商议父皇千秋节的事宜,却不想父皇也在这里。”
皇帝笑着,“哦,莫不是不能让朕知晓?”
皇后笑了笑,“没有的事,只是这孩子有些想法,想问问我可行否,既然陛下在这,正可为诺儿提些建议。”
皇帝点点头,示意刘诺仔细说说。
刘诺其实就是觉得要开府了,准备做些赚钱的买卖,他选择的第一个高端产品是太师椅。
他想要在皇帝千秋时,在宫殿摆上太师椅,再配上成套的桌子,而且可以有不同的形式。到时候所有皇亲贵胄见到此物,必然见猎心喜,他再提议出售。
而且皇后已然答应送他一个京中的铺子,正可以卖此物。当然了,所得利润,宫里和他五五分。自己母后想要,他自然毫无办法,只得同意。
而且,他是要用将作监里的那些木工大匠,材料也需要宫中来出,皇后这口价已经是看在是他母亲的面子上了。
这次来,刘诺是要咨询一下皇后,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参与。
皇帝一听便乐了,“你小子想钱想到你老子身上了,而且还想要与民争利呀。朕觉得此事不可为!”
刘诺瞬间傻眼,心说这不科学呀。便看向皇后,谁知自己母后竟只是笑着,分毫不管自己死活。然后还没等刘诺说话,又听到皇帝说话了,“既然你想要趁着千秋节赚钱,那边再拿出两成利,慢慢补贴本次千秋节作费银两,何时补齐,这二成利润何时再归还与你。”
“啊,这……这……这也太多了吧。”刘诺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父皇这般强盗行径,大呼不可,可看着自己父皇那副老狐狸的模样,觉得只能破财了。
很不忍心的同意了皇帝的建(野)议(蛮),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切皆为父皇母后所给,自然所得亦应该全部交由母后掌管,如今尚有三成,儿臣已然十分欢喜了。”
皇帝认真的点点头,“皇儿孝心可嘉,便令你在给一成。”
刘诺这会真的要哭了,皇后赶紧说道:“好了,你父皇逗你呢。快回去吧,不早了。”
“呃,儿臣告退。”说完,迅速跑出殿外,生怕皇帝后悔再要他一成利。
看着他跑出门外,皇帝皇后哑然失笑。只见皇帝意有所指的说道:“诺儿,这性子似乎改变颇多啊。”
皇后不以为意的说道:“病了近五年,想来是会变的。”
“是呀,是变了。更活泼了,也似乎更有想法了。”
“那陛下觉得,这是好是坏呢?”
“不好不坏。”皇帝说完,便出门了。
景运十四年,十二月初五,皇帝刘正千秋日。
是日,相辉楼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整个白天,刘诺都在指挥太监们放置桌椅。除却皇帝皇后共用一桌,刘诺特意分了数个区域,有后宫嫔妃的、有皇子公主的、还有皇帝的兄弟姐妹的、也有皇室的某些重要成员的,这些区域全部安排用八仙桌,到时候大家几人一桌自然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