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夕走在那羊肠小道上,在我们的右边是麦田,徐徐微风吹过,麦子发出哗哗的声音,那是大自然美妙的音乐,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农民望着那仿佛一望无际的麦田露出了喜悦,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在我们的左边是一条小河,每当田地需要浇灌的时候就全靠它了。此时的小河中几乎没有什么水,看上去仿佛八十多岁的老人一样失去了生机。我们在这样的小道上走了二十分钟左右,走到了我们村子的东头,过了眼前这座小桥就进村子了。当村子的人看到我与林夕并肩走在一起,仿佛都明白了什么,其实,我想告诉他们,我和林夕之间并不是他们眼中的那样。村子的人大都没什么文化,所以讲话不免俗了点,但是他们都是一些热心肠的人,朴实,老实,也善良,有时也会因为自己的利益与比人挣个你死我活,吵个翻天,互相对骂的口吐白沫也还不停止。那天蓝色的大门就是我家了,有一群老奶奶在那里闲坐着聊天,不知道又说谁家长谁家短呢。这时有一群羊从我们身边经过,羊身上散发的膻味着实有点难闻,放羊的是住在村子中心的傻二,之所以叫他傻二,是因为从我记事起,他就身患残疾,一只脚瘸,一只手也不听使唤,仿佛痉挛了一样,说话总是说不全乎,说半句留半句。他在家排行老二,他有一个正常的哥哥,所以我们就称他为傻二,别看他这样,平时我也没怎么跟他说过话,按村子的辈分,我应该叫他爷爷呢。每次遇到我,他都表现的很亲近,这次也不例外,对我说:“王咏,你这是干什么去啦?”我说:“我们去转了转。”我不想与他说太多,他的样子有点恐怖,眼部周围还被烧伤过,有一大片伤疤。我礼貌性的回话后就没再说什么。
坐在我家门口的老奶奶们见我们走过来,都纷纷的问我:“王咏,这是你媳妇吧,这婚礼什么时候办呀,我们都还等着吃喜糖呢。”林夕听到这话心中虽说有几分喜悦,但是也害羞的脸红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愣住了。我不想回答,我想直接走过去,但是这又显得我没有家教,长辈问话哪有不回答的道理。脑子飞快转动着,始终没有合适的答案,只听见林夕说:“奶奶们,这事不急,我们都还小呢,在等等吧。”其中有一个老奶奶说:“都二十好几了吧,我是看着王咏长大的,他都快三十啦。”这时我奶奶在一旁插话道说:“婶子,王咏没那么大,哪有三十岁呀,二十几岁。”这位老奶奶说:“二十几岁也不小了。王咏是跟帅一起玩到大的,帅的孩子都上学了,你加王咏这还是没影的事呢。”我奶奶说:“他这不是上学吗,可不是得这么大。”老奶奶说:“也是,松(她儿子)也是三十岁了才结的婚。”老奶奶将视线转到我这里对我说:“王咏,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紧了,你看你媳妇那皮肤白的,还有那脸蛋嫩的,都能拧出水来,不想我们皮糙肉厚的。”我嗯了一声,奶奶在一旁说:“婶子,你可夸好啦。”我和林夕也没必要多待着,我说了句:“老奶奶们,你们聊,我们进去了。”随后就走进了家里。奶奶也随着跟过来,问我:“晚上吃什么呀?”我说:“什么都行?”在一旁的林夕没说什么,奶奶去做饭了,我们进了房间。
吃过晚饭,我们闲聊了一会而就各自睡去了。第二天一早,爷爷对我说:“你奶奶早晨做饭的时候晕倒了,现在没事了,不过吃过饭得给她看看去,别有什么大病才好。”我说:“嗯嗯,我们都去吧。”林夕说:“我也去。”吃过早饭,我们一起来到了邻村的一家医院。医院的条件很差,病房的装修与卫生也不是很好,但是在村子中这样的条件已经算不错的了。我在这家医院动过三次手术,第一次是我上高中的时候,割鸡眼;第二次,是做阑尾炎手术(记得当手术做完了,医生对我说,好了,起来吧,回病房吧。于是我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慢悠悠的走向了病房。刚做完手术的人不应该被手术车推到病房吗,我这样想着);第三次,是割痔疮,割痔疮(这个手术说起来有点恶心,手术前需要灌肠,这个过程虽然不痛苦,但是恶心极了。)。
走进医院的大门,在我们的右手边有一排房子,这是医生们给人看病的地。小地方看病不用挂号,想让谁看,直接去那位医生的房间就行,我们来到中间的一个房间,进去看到医生正在看医学上的书,见我们进来说:“怎么了,你们谁看病。”奶奶说:“我,早晨起来突然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就在坐在了医生旁边的凳子上,这个凳子是专门为看病的人准备的。我们都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这位医生,我们都很熟了,他就是这个村子的,而我姥姥家也是这个村子的,按姥姥家的辈分轮起,我应该叫眼前这位医生爷爷。我的三次手术中,两次都是他给做的,抛开那些辈分关系,我们也算老熟人了。
我们在医院东跑西跑,做这个检查,做那个检查的,还好人不多,也没花费太多时间,最后来到医生这里,医生说:“输一个星期的液吧。”
之后的一个星期,每天上午奶奶都要来医院输液。我对林夕说:“要不先不回公司了吧,陪我奶奶看好病再说。”
林夕说:“那是当然啦,这用你说,未来我可是要做她的孙媳妇的,趁现在还不表现表现。”我听林夕这么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说:“明天,我们一起来陪奶奶输液吧。”林夕说:“好呀。”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进入了深思。病房那么简陋的样子,林夕并没有去嫌弃,这让我有点不可思议。她是千金小姐,不应该对这些表示嫌弃吗,但是并没有。没有嫌弃这样的病房脏,也不怕这样的环境弄脏了她的衣服,她没有矫情,而是像我们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下了。当我看到她与奶奶聊天聊的高兴。我在想,她们一直都很聊得来,这让我好奇,她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两个人生活在不同环境中。听我奶奶说,她小时候还跑着要过饭,而林夕呢,相差这么大的环境,林夕居然可以与奶奶谈笑风生。
林夕为什么不讨厌这一切呢,为什么不嫌弃这一切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又没有什么才华的小子,那里让她看上啦。世上那么多好男孩子,我算什么,她却看上了我。我不敢去想与她的未来,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未来。就这样胡乱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