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路边都生着果树林子;
一个林子上的叶子还是绿的,
一个上的已经落了,——
看哪,我们要走有绿树林的那条路。
干妹妹的歌
姊姊,说呀!为什么你不早就告诉了我呢?
我们同纺了三竿的羊毛,但是,你的手,
我没看见他颤过。
我一提到了他,
你就低下头去,就着木桶喝水;
那时我还以为你是渴得厉害呢。
姊姊啊!你那样钳住口不响,是从坟墓学来的么?
你可曾想到,坟墓若能开口时,
他们将十分快活么?
我一向你说到他,
你就弄着我腰带上飘展的穗子,
那时我还以为你的手指是闲着没事做呢。
你从来没问过我,他的家里怎样,
只要你这样一问,我当时就会明白,
明白你也爱他,
那时我就会用全身的力量去止住爱他了。
但现在我们都爱他了,我们两个;
现在我们的这两个爱情好像河水
因为流个不住哭泣,
不过却不能止住不流了。
我现在恨你,你所作的事都使我生恨;
我的思想被你纺锤叽呱的声音扰乱了,
我听到你唱歌,还以为你唱的是挽歌呢。
他走近我们时,我们彼此一瞟,
看哪个最是想他;
他所亲近的一个唇上满是微笑,
但那个的眼下却是两把尖刀。
他离开我们时,我们彼此一瞟,
看哪个最是悲戚。
干姊姊的歌
妹妹啊,妹妹!你玻璃的耳环好白;
你跳舞时,他们紧贴着你的脸,
那时连我都想与你一同跳舞呢。
现在我却想你死,——但你真死了
我可也不情愿,怕那时他会为你哭泣,
那么我就要知道,他只爱你一人;
如果真是这样,我宁可不知道,——
树毫不知道斧子要来砍他的这回事,
却自立在日光里欢喜。
我问,为什么你戴上这么多的项圈,
你连一声也不回答我。
我仿佛看见你一天美似一天,
我就动疑,怕你真是他爱的;
因你心里快活,你外面就这样美丽起来了。
你纺锤上的羊毛仿佛更白。
我看见你站在井边的时候,
就问:“伊为什么站在这里?”
怕你是等候着他呢。
你睡觉时我也没安稳过,
因你梦里一定梦着他,
他那时或者说他爱你,
我的影子却不能在旁说:“你撒谎了。”
妹妹啊,妹妹!是那时你忤逆了母亲,
还是那时我忘记了给过路人水喝,
以至现在上帝这样责罚我们呢?
我宁可没有圣烛在旁的死了,
或是明天看见我的房子墙壁上的花儿被抹去了[4]
也不愿受这罪,这你来分受时反变重了的罪。
决不!我真要祝福那妇人,
那来我门槛上唱挽歌,咒我一个月里死去的。
但我也不愿死去,因他不会悲哀;
那时我就一定会知道,他是爱你了。
两条路边都生着果树林子;
一个林子上的叶子还是绿的,
一个上的已经落了,——
看哪,我们要走有绿树林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