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随着开门的声音传来,消失了十多天的李松进来了。
“赶紧的,把她包好,我找到要她的主了!”
进门后,李松就对杨四妹说这句话。
“啥?”杨四妹一脸疑惑的问。
“我说我找到人要她了,你给她收拾下,我给人家送过去。”李松再一次说道。
杨四妹一脸吃惊,看着这个消失了这么久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才生下来几天的孩子抱去送人。
“哪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娃没?”杨四妹紧紧攥着包着孩子的衣服,尽量让自已平静后问道。
“具体的不知道,说是对面那山的另一边,有两个儿,就是想要一个女。我说了好久人家才同意要,你动作快点我还要给人送去的。”李松带着轻松口气说,就好像是积压了很久的压力终于消失了一样。
嘭,脑袋里一片空白!杨四妹紧紧的抱着孩子,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人家……有两个儿子,会……会对她好吗?不会嫌弃她?你就那么容不下她……”
“我都问清楚了,家庭条件还可以,比我们好!就是因为两个儿,才想要一个女。来,给我……”李松从杨四妹怀里抱过孩子,然后走了……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杨四妹从屋里冲了出去,一路上摔了几次,终于追了上去:“不,我不要把她送走,再穷我也要养她……”杨四妹抢过孩子,抱着她哭着说道。
“发啥神经呢?给人说好的,你有能耐生个儿子在跟我讲其他的!”李松生气的吼道,然后从杨四妹怀里夺走孩子,大步的走了。
“迎春啊!迎春,以后你这个爹如果到你门上,你水都不要给他一口……迎春!”杨四妹朝着远去的的人哭着大声的喊到。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杨四妹麻木的坐在那里,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地面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可杨四妹的心里比这寒冬还要冷上几分。
李松抱着孩子来到一个路口,那里一个比他年纪大一些的男人站在那里。看见李松来了,迎了上去:“老弟,来了啊!”
“嗯!老哥,等久了哈!”李松一脸笑容的说。
“没有没有,这就是那孩子啊!”男人看着李松怀里的孩子。
“对,才生下来几天,以后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来,给你!”李松一边说一边将孩子递给男人。
“哦!好,好……”接过孩子,男人看见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
“那个老弟啊!取名没?”将孩子抱好,男人问道。
“迎春”李松想起杨四妹刚才的喊声,随口说道。
“迎春好,迎接春天!”“老弟,我就先走了!你回去吧!”男人抱着孩子走了,李松站在那里点了一支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兹了几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寒风呼呼的刮着,似乎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又似乎是在哭泣,这个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冷入骨髓,冷彻心扉!
男人抱着迎春进了一个土坯墙的屋里,把她放在一旁的床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进来了:“回来了?”
“嗯!回来了……来,给我看看我们的幺儿!”男人站起来迎上去,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已经三四个月了。男人逗着已经会咯咯笑的孩子,完全忘记了被他放在一边的迎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娃?”女人看了一眼一边的迎春。
“嗯!叫迎春!”
“来,给我,你去吃饭吧,给你热在锅里的。”女人抱过小儿子对男人说到。
“别说,还真的饿了……”
男人和女人一起去了厨房,床上的迎春孤零零的在那里。
……
床上那个叫迎春的孩子大声的啼哭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尤其突出,眼泪随着脸庞流入耳朵里。
……
一个背篓里放着迎春,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四处看着。左右渡着步子的鸭子是她的玩伴,迎春呀呀的闹着,鸭子嘎嘎的叫着……
簸箕里放着一张破床单,迎春在自己的这一方小天地里吃着手指,啃着脚丫子。簸箕“高高”的边沿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需要自己翻越的难题,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开始,她一天天的尝试着。
终于,她那小小的双脚支撑起了整个身体,慢慢的慢慢的朝着那困着自己许久的边沿走去。抬腿、跨上去、一个屁股蹲……好吧!没过去!然后,爬过去,抓着边沿试着再一次站起来,突然一个摇晃,小小的身子整个朝外面扑了出去。簸箕翻了,迎春那小小的身子终于“走出了”簸箕。她高兴急了,手脚并用的朝向往已久的世界爬去。
好像是欢迎她的成功,外面的鸡、鸭闹腾了起来,好像在说:“快看,快看,那里那个是什么啊?是来和我们一起玩的吗?”
他们围着迎春窃窃私语,一只大黑狗走了过来。绕着迎春转了两圈,在她身上嗅了嗅:“这不就是主人家捡回来的丫头嘛,嗯,这是属于主人家里的东西,我得守着。”黑狗在迎春旁边趴了下来。看见趴在一边的大黑狗,迎春啊啊的闹着爬了过去,摸摸它的脸,挠挠它的嘴巴,抓抓耳朵。大黑狗一开始会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后来发现这对迎春没用,也就由着她了。就这样迎春和大黑狗渐渐的确立了“朋友关系”,每天迎春都会从簸箕里出来,要么爬着和院里的鸡鸭嬉戏,要么和大黑躺在一起晒太阳。渐渐的迎春也就学会了走路,也开始和大黑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但是每次都会被大黑找到,但她们却乐此不疲的玩着。虽然,每天结束一身脏污的迎春都会被这家主人教训,但她们却从不停止这个游戏。
“走开,你这个脏兮兮的小狗娃!”晚餐桌上一个四岁大的男孩推了一把两岁大的迎春,不让她挨着自己的弟弟。
“迎春,你坐这里。”孩子的妈妈将迎春拉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坐着,然后拿过另一个凳子把一碗面条放在上面。递给她一双筷子:“快吃!”
迎春抓着筷子艰难的往嘴里吃着面条,桌子上两个男孩碗里都有一个荷包蛋,还飘着一两片肉。孩子妈妈细心的喂着小儿子,并没有人注意到迎春那渴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