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留在西秦助我成就帝位,那一个石晚月又算什么!”南宫明辙墨黑的瞳眸深深地凝定尹梨胭,深黑不见底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丝希冀的光芒。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算不如石晚月于他有助力,他也是万分欣喜的。
尹梨胭闻言明眸灼亮,斜睨着南宫明辙,眉宇轻挑,她自然知道南宫明辙对她的心意,但是,一个曾经利用过她的人,又怎配爱她?
“那若我不答应,却又一定要石晚月死呢?”尹梨胭眸光熠熠,正视南宫明辙,潋滟光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南宫明辙明显一怔,他虽料到尹梨胭不会轻易答应此事,但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番话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石晚月见两人竟然以她的命来做交易,气愤之下双唇不住发抖,双目带着惶恐不时地扫向两人,额头却有冷汗簌簌而下。
尹梨胭见南宫明辙怔住,唇角冷诮的弧度越发深了起来,也不说话,冷冷地挑眸看着南宫明辙,静待他的回答。
南宫明辙反应过来,俊眉凝蹙,深情地看着尹梨胭:“胭儿,你明知道就算要我粉身碎骨,也不会伤害你半分!”
尹梨胭听到这儿,拿剑的手指又紧了紧,只想放声大笑,心内虽作如此想,但越如此想,越笑不出来,只是唇间冷诮更深,“三皇子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静静对立,殿中气氛一时凝滞。
闪电终歇,暴雨在这时倾天而下,殿外的哗啦声顿时响彻天地,将殿内所有的声息都掩盖起来。
却在这哗啦声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因为殿外风雨声大作,将这声惨叫完全掩盖了下去。
殿外风雨声虽大,离得最近的尹梨胭却还是听到了那声夹杂在风雨声中的惨叫,她一惊,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石晚月嘴角溢血的容颜,只见她的喉头正中插了一枚细小的针,已然气绝身亡。
尹梨胭冷然望向突施辣手的南宫明辙,朱唇轻启:“为什么?”殿外风雨太大,她的声线又小,南宫明辙只能凭口形猜出她的话,他微微一笑,向她走近了些许,让在这大风大雨中也能听清他的话声:“既然是胭儿想做的,辙定然如你所愿,帝王霸业,怎及美人舒心一笑!”
尹梨胭与他隔得很近,他的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几乎要放声大笑,好一个帝王霸业,怎及美人一笑!那当初干什么去了?明明是因为知道劝不动自己,所以才实施的以退为进之策而已!
风雨中,尹梨胭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明辙,唇角却勾起一抹嗜血的冷诮:“三皇子殿下此举将梨胭置于何地?”
呃!?南宫明辙不料尹梨胭会如是说,不禁更加地愣在了当场。
“胭儿……”南宫明辙墨黑瞳眸中带着疑惑,凝住尹梨胭清冷的黑眸。
“石晚月乃梨胭杀母之仇人,为人子女者本该手刃仇人以报母恩才对,可三皇子如此轻易就将石晚月杀了,是不是陷我于不义呢?”
呃!南宫明辙闻言不禁心生凛色,他本想施恩于尹梨胭,但却不想尹梨胭会作如此想。他吞了口唾沫,才道:“胭儿,你知道,我并不是此意!我只是想……”
“够了!”尹梨胭似乎再不想听他所说,截断话口道。她冷冷地瞧了一眼南宫明辙,转身便大踏步地向殿外而去了,将所有风雨都抛给了身后的南宫明辙。
当然,该怎么善后,以南宫明辙的聪慧,定然知道。
西秦皇宫,金銮宝殿。
西秦皇帝坐于御座之上,高高地俯视着阶下之人,浓眉微蹙着更带起几丝皱纹,他深幽的瞳眸凝定那内监,再次问道:“你再说一遍!”
“禀,禀皇上,晚妃娘娘于昨夜暴毙!”那内监脸色惨白,连说话都颤抖不停,浑身直哆嗦,根本不敢抬眼正视皇帝。
“爱妃……”西秦皇帝悲呼一声,身体不由地一阵颤抖,手心一滑,竟是差点自龙椅上摔下。
“陛下……”一时,殿中众臣都脱口惊呼,而身在龙座旁的贴身侍候西秦皇帝的大太监赶紧上前一把扶住西秦皇帝。
“陛下节哀!”众臣一起俯身,同声禀道。
“爱妃,爱妃……”西秦皇帝昏浊的眸中闪烁着些许水痕,踉跄着站起身来,可狂悲之下竟是站立不稳,一旁的大太监赶紧扶住了西秦皇帝,匆匆地向晚月阁而去。
晚月阁,石晚月的尸体已经被平放在了卧榻之上,她喉间致命处的针自然早已被南宫明辙拔去,弄得蛛丝马迹也无。
西秦皇帝激动之下,差点被门槛绊倒,好在大太监紧紧地扶稳了他,他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了石晚月的寝榻边,凝视着石晚月虽然惨白却依旧秀丽的容颜,大恸:“爱妃,你怎么就忍心离朕而去啊!”
大太监与几名侍候的宫婢都跪在一旁,不敢作声。
“你们是怎么服侍的,全都给朕杖毙!”西秦皇帝哭了一会儿,陡地转头,疾言厉色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婢,冷喝。立时便有侍卫前来架人。
“陛下饶命啊!陛下……”众婢哭泣着讨饶,却被侍卫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西秦皇帝余怒未歇,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对着身旁的大太监吩咐道:“张盛德,你马上去传令将那假冒神医的罂粟给我押入天牢!”
大太监赶紧领命而去,可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尹梨胭与萧逸飞已经在离开西秦都城的山间小道上了。
大太监扑了个空,赶紧回返向西秦皇帝禀告,西秦皇帝盛怒,厉声吩咐:“马上派兵去追,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朕绝不容许害死爱妃的人逍遥自在。”
大太监又领命而去,而此时的南宫明辙比西秦皇帝早先一步猜到尹梨胭将要离开,亲自追出城去了。